李为推开邹祥转身就走，邹祥忽然叫住他：“我知道他在哪儿！”</p>
李为诧异地回过头，见邹祥的脸在昏暗中笑了。</p>
“警官，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人，不止是你，还有好多人……没人看得起我，我这一辈子没活好，活得很糟糕，但我相信因果报应，我相信「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三哥已经遭报应了，我也逃不了，方姌也逃不了，我们谁都逃不了……”</p>
“我做一件好事，我带你去，但我不是为了救人，我只是想亲眼看看方姌的报应。我说过，今晚是三哥的头七，他会回来的，也许他已经回来了，就是从地底下爬出来报仇的！”</p>
另一边，赵西安赶到游乐场。</p>
里面风平浪静，欧阳和高振羽都不在。</p>
赵西安拨打欧阳的手机，可对面一直无人接听。</p>
给留在医院照顾欧曼的周以打电话，周以让他去保护李为。</p>
邹祥带李为来到一栋居民楼，在狭窄的小巷子里左拐右转。</p>
正当李为觉得邹祥是在故意兜圈子，帮高振羽拖延时间时，邹祥停了下来，指着巷子尽头的一扇铁门说了声：“到了。”</p>
那扇铁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上布满暗红色的铁锈，在昏暗里活像人血飞溅上去。</p>
李为走上前正要开门，他忽然停住，转头看向身后的邹祥。</p>
邹祥的脸藏在黑夜里看不清神色，但李为看到了他在黑暗中露出的牙齿。</p>
他在笑。</p>
李为已经能想象到打开这扇门会遇到什么样的袭击，高振羽和邹祥很有可能是一伙的，他们都是刘思睿的好兄弟，都怨恨方姌，都想替好兄弟报仇。</p>
所以一旦打开这扇门，藏在门后的刀就会落下。</p>
“你来开。”</p>
李为退后，让邹祥去开门。</p>
邹祥犹豫半天，更加证实了李为的猜想。</p>
“警官，你是不是认为我跟高振羽串通好设下陷阱要对付你？”邹祥双手合十，卑微地解释道：“您可是警察啊！就算给我一百个「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袭警啊！您太看得起我了！我的确想报答三哥的恩情，但我不是不想活了！骂方姌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真要我为了三哥去绑架杀人，我可不敢！”</p>
李为冷漠道：“听你这意思，不是警察的你就敢了？”</p>
邹祥连忙扇了自己两个巴掌：“不敢不敢！我谁都不敢！我就是一个屁，谁动动手指都能弄死我，把我骨灰都给我扬了！我哪敢跟你们这些大人物作对？”</p>
“废话少说，开门。”</p>
邹祥握着门把手瑟瑟发抖：“警官，我也害怕啊！万一高振羽躲在门后面，谁开门突然就是一刀！我没那么好的身手能躲开，反应力也迟钝……”</p>
李为受不了邹祥的喋喋不休，把他扔去一边，轻轻推开了铁门。</p>
走进那扇铁门，里面是一块破旧的篮球场。</p>
场地正中央有一把靠背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是方姌！</p>
李为从腰间拔出防身匕首，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边慢慢靠近方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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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姌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脑袋低垂着，一头茂密的金色卷发长长地垂落在身前，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从她胸口轻微的起伏来看，她还活着，应该只是晕过去了。</p>
李为用刀去割绳子，可绳子里掺着铁丝，异常坚固。绳子密密匝匝，系着无数个死结，根本解不开。</p>
忽然，一股强烈的刺鼻气味在室内蔓延开。</p>
“咳咳咳咳！呕～什么味道啊！这么呛！我喘不上气了！呕～”</p>
邹祥捂着鼻子一阵阵干呕，他想跑出去，可是跑到门口时发现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反锁了！</p>
“咳咳咳咳咳咳！我要……我要死了！这气味有毒！咳咳咳……”</p>
邹祥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边吐，两只眼睛充血，额头上青筋爆出。</p>
李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忍着强烈的不适去寻找出口，可是高振羽早有预谋，提前把场地上所有的出口都封死了！</p>
昏迷中的方姌也被浓烈的刺鼻气味呛醒，她想吐，可是嘴上被缠了几圈胶带。</p>
李为把胶带拆开，方姌干呕了几下，然后从嘴里源源不断地吐出一朵朵深红色的玫瑰花！</p>
沾满胃液的玫瑰花吐了一地，深红的玫瑰花瓣沾满方姌全身，看上去就像吐血一样。</p>
李为找到了一处通风口，从管道里缓缓流下很多不明液体，高振羽就是从楼上把东西顺着通风管倒进屋里的！</p>
他应该还在屋顶！</p>
他想亲眼看着方姌去死！</p>
李为剧烈咳嗽着朝楼上喊道：“高振羽！我知道你想替好兄弟和曹依依报仇！可是你杀了方姌他们就能回来吗！咳咳咳！他们就算回来也不会感激你的！因为你是个杀人犯！曹依依永远都不会爱你！”</p>
“你要相信法律！相信因果报应！你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你在世上没亲人了吗！你被判死刑真的没人在意吗！你想过你的父母没有！你想过爱你的人没有咳咳咳！你回头吧！现在还不晚！等我们真的死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你身上的罪孽就算死了也无法洗清！到了地下就连曹依依也不会原谅你！”</p>
楼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高振羽歇斯底里的声音：“就算她不会原谅我，我也要这么做！你们都没良心，都没情义，可是我有！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为了她死我心甘情愿！”</p>
“你们警察自诩正义，可是你们站在方姌那边，站在罪恶那边！我们穷苦的普通人什么时候才能赢一次啊！我也没想连你们一起杀！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我明明都把你们引开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回来！那好啊，既然你们铁了心要帮她，那就陪她一起去死！这是你们自找的！！！”</p>
“咳咳咳咳！”</p>
李为窒息地掐着脖子，嗓子剧痛，眼睛也被气味熏得睁不开。</p>
模糊的视线中，邹祥倒在他自己的呕吐物中不动了。</p>
方姌连同椅子一起侧翻在地上晕死过去，凌乱的金色发丝下，方姌嘴巴大张着，嘴里塞满了玫瑰花。</p>
李为的意识逐渐模糊，他觉得自己这次凶多吉少。</p>
他才三十岁，以后还有那么多案子要查，有那么多受害者要救，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p>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打斗声。</p>
“警察！别动！”</p>
赵西安的声音在此刻就像救世主，李为强撑着去到门口，用拳头拼命砸门。</p>
不多时，只听得“咣当！”一声巨响，赵西安从外面踹开了门。</p>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倒在地上的人，离门口最近的李为也靠在墙角晕倒了。</p>
清晨，废弃的游乐场里走进一对小情侣。</p>
女生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着：“亲爱的，你确定这里没人吗？”</p>
男生肯定地点了头：“放心吧，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听说还死过人，那个男的被活生生「凌迟」了，只剩下一副骨架……”</p>
“你别说了！我害怕！”</p>
“那快来吧，你不是忍不住了吗？我们趁着没人赶快解决！”</p>
女生红着脸点了点头，把裤子慢慢脱开，蹲在下水道上小便。</p>
尿完之后，女生把纸巾塞进缝隙里扔下去。</p>
忽然，女生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低下头慢慢靠近下水道。</p>
“啊啊啊啊啊！”</p>
女生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p>
下水道的缝隙里，一张血淋淋的人脸正看着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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