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动作在别人看来漏洞百出，赵西安和周以一左一右陪他蹲下。</p>
周以：“你在玩什么？”</p>
张小伟把黢黑的手指放在嘴边“嘘”了声，神秘兮兮地跟两人说道：“我在地底下埋了个宝藏，那两女的说不能让别人知道。”</p>
周以和赵西安对视一眼，觉得这傻子很有可能无意中把什么重要的证物埋进土里了，于是两人不顾张小伟的哭喊迅速把土刨开……</p>
土里确实埋着东西。</p>
一看见那东西，周以和赵西安瞬间惊呆了。</p>
他们惊恐地回头看向李为和欧阳，也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两人随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p>
土里埋着一泡屎。</p>
张小伟得逞地原地跺脚鼓掌欢呼：“嘿嘿嘿！我刚拉的！还热乎着呢！嘿嘿真好玩！”</p>
被耍的周以和赵西安恨不得把他掐死，李为捂着鼻子让他们收队。</p>
回到京北市刑侦科，李为把李清妍的头发交给王蓝平送去检测。</p>
王蓝平说他们已经联系过李清妍的父母，对方确定家里只生过李清妍一个女儿，并没有其他兄弟姊妹。</p>
案件的调查陷入停滞，王蓝平再次邀请李为去他家做客。</p>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这次李为等人留下来查案，最高兴的不是他这位刑侦老组长，而是他的宝贝女儿王心悦。</p>
常言道“事不过三”，人家王组长拉下老脸一再邀请，再拒绝的话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正在纠结时，李为忽然想起欧阳说的话。</p>
“本来的确是应该上门拜年的，可是我家有习俗：大年初一不能串门，不然要被割耳朵。我就改天方便的时候再去拜访吧，眼下这案子陷入瓶颈，没人报失踪，也没人发现其他遗体，我申请前往李清妍的故乡进行实地调查。”</p>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蓝平于情于理都无法说个“不”字，只能默默去帮李为签文件。</p>
为了躲开相亲对象，李为和周以动身前往远东省临祥市天南县古城镇。</p>
虽说是正儿八经的城镇，但是当地的城市发展水平并不高，镇子上还保留着清一色的土坯瓦房，街上也是水泥路混合着土路，这雪一融化被过路的行人踩得到处都是黄泥巴。</p>
两人先去到镇子上的派出所查询二十三年前的婴儿落户记录，结果显示当年李家确实只有李清妍一个新生儿落户。</p>
民警又带着两人去镇上唯一的卫生院查询当年的新生儿出生记录，可是系统里找不到李清妍母亲当年的生产信息。换句话说，李清妍妈妈当年没有在正规医院里生孩子。</p>
民警想到了一些乡村小诊所，二十多年前当地的经济水平落后，很多农村家庭为了省钱选择去黑诊所生孩子，有的甚至偷偷在家里自己生。</p>
由于医疗技术和卫生状况不行，经常有产妇大出血和婴儿夭折。城镇领导对此三令五申，可是在一些人的眼睛里永远只看得见钱，看不见生命。</p>
李为和欧阳跑遍了当地所有大大小小的诊所，可是二十年前的黑诊所几乎都被查封或者自己销声匿迹了，为数不多的几处也无法再找到当年的出生记录。</p>
李为随便翻看了几篇近几年的，产妇的名字有的还是化名和外号，根本无从查起。</p>
“师哥，你是觉得有人在撒谎吗？”</p>
李为看着车窗外的乡村田野，此时并没有庄稼生长，只有一片光秃秃的、白茫茫的土地。</p>
“人会撒谎，罪犯更会撒谎，所以从嫌疑人和罪犯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带信的，我更不相信现实社会中存在这么蹊跷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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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dna，完全相同的两个人，现在一死一生，她们之间还没有丝毫关联……这不可能，所以肯定有人在说谎，而且还不止一个人。”</p>
另一边，赵西安和欧阳去拜访了“黄公馆”的房东。</p>
对方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居家作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体不太好。</p>
可能是由于工作原因长时间宅在家里不见阳光，所以皮肤很白，尤其那张脸上更是白得一点气血颜色都没有。但是一双厚嘴唇却又灰又紫，像是摆放了很长时间的瘀血的猪肝。</p>
“这整个儿一病秧子，感觉他呼吸都成问题，自身都难保了怎么可能杀人？咱们还有问询的必要吗？”赵西安小声嘟囔着。</p>
欧阳吸了吸鼻涕，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还是对黄业平展开问询。</p>
“「黄公馆」是您的房子？”</p>
“是的。”</p>
“您和蒋微、李清妍、张小伟三个人是什么关系？”</p>
“他们都是我的房客。”</p>
“蒋微是您朋友的妹妹，所以您对她多加照顾，还把房子让出来给她住是吗？”</p>
“是的。”</p>
“可是根据警方调查，您和蒋微的哥哥蒋龙仅仅只是认识了一年不到的小学同学，之后您就跟父母搬迁回京北市了。照道理来说，您和他不会有太深的交情，即便有，可是都几十年过去了，您竟然还会因为当年的情义为他妹妹做这么多事？这似乎不合常理……”</p>
面对两人的质疑，黄业平惨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病态的红晕，然后捂着嘴开始剧烈咳嗽。</p>
赵西安连忙帮他拍背顺气，欧阳倒来一杯温水，黄业平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哮喘喷雾吸了几口才缓和过来。</p>
“对不起，我有很严重的哮喘病，所以平常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我不能接触灰尘和太多的人，否则就会犯病……”</p>
赵西安接过水让黄业平喝下，同时跟欧阳眼神对话：</p>
不是他，他不能出门，也不能跟人接触。机场那种地方人来人往的，空气质量也不好，他往那儿一杵就等同于自杀。再说他跟死者也不熟，没有杀人动机……</p>
欧阳皱眉，摇了摇头。</p>
他还是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有时候连父母都不一定会爱自己的孩子，更别说是两个陌生人之间。</p>
这时黄业平缓和过来了，只是苍白的脸被咳得充血，那虚弱无力的模样看起来一根小拇指就能把他掐死。</p>
赵西安都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话，生怕声音大了把他震碎。</p>
可是黄业平虚弱归虚弱，一开口说出的话却直接让两人震惊住。</p>
他说：</p>
“我承认……</p>
人是我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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