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你是不是打架很厉害？为了等你，师父今儿一大早就来了。我见他在门口来来回回溜达了好几圈。”</p>
“你个子这么高，平时一定不太好买衣服吧？喜欢什么牌子？我带你去专卖店……”</p>
车子刚开动，张月儿就兴致盎然地不停攀谈。</p>
见她性格开朗外向，说起话嘻嘻哈哈，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于是，郭大悟趁机提了个“过分”要求——他把金引给的那沓钱塞到张月儿手上——让她去帮自己买几件应季的衣服。</p>
“最大码，不要白色。多谢了……”</p>
自少时就遗世独立的他，多年来最头疼的事情便是逛街购物。</p>
张月儿撇着嘴接过钞票，找地方泊好车，离开了大概一个小时。</p>
只是当衣服买回来之后，郭大悟忽然又觉得有些后悔。</p>
眼前这几件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单薄衣裤，只因多印了一辆小马车，居然就用掉了那整整一沓百元大钞。</p>
张月儿却笑得很愉快：“你还欠我四千四百六十二块，回头记得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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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不由得更加郁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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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直到方才为止，郭大悟这些年都过得十分清贫。但作为一个拥有真正力量的人，他向来对身外之物看得风轻云淡。</p>
之所以会郁闷，不过是因为这几件东西上附加的高昂智商税，让他产生了被人愚弄的感觉。</p>
还好，奢侈品牌们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都不欺骗穷人。</p>
拜托张月儿稍稍等他片刻，拎起刚买的裤子，郭大悟说要回商场里找人给它们做些剪裁，随即匆匆而去。</p>
二十多分钟后，张月儿正等得不耐烦，就见他拿着那两条也看不出有什么改动的裤子跑了回来。</p>
待两人行至附近一个豪华酒店的大门口时，张月儿又停了下来。为免遭人误会，她独自下车入内。</p>
片刻后，一张房卡递到郭大悟手中。她回过头，看起来笑得更加愉快。</p>
“好了，赶紧洗澡换衣服去吧。别忘了，你现在欠我六千四百六十二块……”</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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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刚刚洗了个价值两千块的澡、新鲜出炉的郭大悟，金引也不禁感到浑身一阵轻松。</p>
“郭老弟，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他说。</p>
整理了一下思路，郭大悟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p>
对方却露出玩味的笑容：“你应该问——我们是什么人？”</p>
“好吧，那我们是什么人？”郭大悟从善如流。</p>
这个题目挺深奥。乍听上去，居然和着名的苏格拉底之问还有些相仿。</p>
“几千年来，我们一直都在。”金引斟酌词句，打算尽量做到言简意赅，“从古至今，在这片土地上，以我们这种人为主所构筑的世界，被称为江湖。”</p>
郭大悟笑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p>
金引也笑了：“是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个企业、一个单位、甚至一个学生宿舍都可以是一个江湖。但我说的江湖指的不是这个。”</p>
“我们的江湖是另一个世界。国外现在比较流行的说法是——暗世界，或者里世界，还有人叫它真世界。”</p>
“不过，我还是喜欢江湖这两个字。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江湖啊，江湖，多么有诗意的两个字。”</p>
看着他满脸陶醉的样子，郭大悟忍不住又笑了。</p>
金引却严肃起来：“我们当然也不是黑社会。那些搞什么帮派、社团的家伙，大多只是些聚众为恶的普通人罢了。他们所谓的地下秩序，究其本质，也不过是依附在人类主流秩序背面的一条寄生虫。”</p>
“但江湖也好，暗世界也罢。虽然也存在因血缘、传承、利益而结成的各种组织，却和黑社会有着根本性的区别——决定这里运行规则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力量！”</p>
“毒品、军火、脱衣舞、赌牌（博彩业执照）、高利贷，等等这些东西，在我们的世界里并不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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