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言仗义出手帮了春水,他把春水送到了老周头那里。他有十足之心,春水在老周头家里是安然无恙的。虽觉万无一失,可此时见街上灯光璀璨,人影交织,又不免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行事之时,自认为百密而无一漏,看此情形,心里不由得为周老头和春水担忧起来。
戌时三刻,开封府军巡院内仍有几许灯火闪烁。
军巡官柳无咎一身红袍坐于正堂之中,两侧各坐一名军巡判官。
下堂站有六名带刀捕快,那六名捕快后面各站有两名衙役,这些衙役同样身上有配刀。
这些捕快穿着怪异,清一色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像一个夜行侠。
军巡官柳无咎和军巡判官王奉先对了一眼,王奉先转而看向堂下之人,他清了清嗓门,脸色一沉,沉声道:“柳大人说了这么多,这次让你们过来,你们心中应是知道是为了何事吧?可你们不知道,因为你们办事不力,柳大人可是没少挨上头的骂。”
王奉先顿了顿话语,接而言道:“上头大发雷火,那可是要惩罚你们的。柳大人宅心仁厚,柳大人体谅你们的不易,你们的辛苦,一人担下你们办事不力之过。”
王奉先话语再停,冷眼扫了一下堂下众人,哼了一声,声音变得有些冷,冷冷道:“以本官之意,柳大人就不该一人为你们担这个责。就该好好惩罚你们,让你们好好长记性。”
王奉先话语再停,凌厉的眼光再次从众人身上扫过,堂下之人如感冬日寒风拂面,纷纷低下了头。
堂下众人无语,王奉先接而
冷声道:“柳大人体善下属,爱护你们,虽一人为你们担下了责过,可事情并未完,这事还得做,还得你们去做,若再不亲力而为,把事办好,责罚一并而至,到时可并非脱掉这身差服那么简单,能顶着脑袋走出这军巡院就是万幸了。”
王奉先忽而加重语气,冷冽的眼光直射向堂下之人,忧声道:“不仅是你们,柳大人和本官难逃其责,到时只怕本官的脑袋都不保,那时谁又能保你们呢?”
王奉先眼神冷冷的,锁着眉盯着堂下之人,不再言语。
王奉先之话让堂下之人如感寒冰刺骨,雪压青松,整个大堂显得肃穆,落针可闻。
堂下之人皆低头不语,沉默一时,坐于柳无咎右手边的军巡判官方文卓插场打圆,微笑道:“你们也不用如此悲观,王大人的话说的没错,可你们是否记住了柳大人所言。如柳大人所言,尽力保住自己的命,把事情干好,暗中搜索情报及时禀报,这抓捕之事并不需要你们出手,自有他人代劳,这功劳还是你们的,上头不会亏了你们。我们是干什么的你们应该清楚吧?”
方文卓话音一顿,他扫了一眼堂下众人,重声问道:“你们都是千炼百捶过,然后通过一重一重考验选拔上来的最好的捕快,回答本官,可有信心,完成上头交下来的任务?”
王奉先和方文卓一压一施,此时堂下众人如打了鸡血似的,个个腰身挺直,齐声应道:“有,有,有。”
声音洪亮,余音绕梁。
“下去吧。”方文卓笑笑,朝堂下众人挥了挥手。
“是。”众人行礼,齐声道:“卑职告退。”
脚步声响起,捕快余六正欲带两位下属离去,王奉先喊住了他。
余六和两位下属行礼应声站在了原地。
余六,本名余不凡,其祖父余佑之曾为开封城头号神捕,其父余小鱼使唐刀,善于跟踪。
祖父余佑之终老时,余六已是十五岁的大小伙子,在余六十八岁时,父亲余小鱼不知所踪,至今未归。
余六,十六岁时曾出开封城,游历江湖,曾一人凭一把唐刀横扫过塞外最凶狠的土匪窝。
十九岁回开封府,闻父亲之事,再闯江湖,而就在那时他成了开封府一名捕快,一名暗捕。
所谓“暗捕”,即为官府搜寻线索,为其他捕快提供消息,或暗中出手配合其他捕快办事。
六年过去了,余六这个“暗捕”还是个暗捕,可在军巡院只有军巡官和两位军巡判官才可差遣他,且他的待遇比其他人好了几倍。
余六这名号是他在军巡院的名字,至于他的真名字余不凡在军巡院是无人知晓的。
望着送自己回来的马车驶远,苏谨言走进了祥林雅舍。
来时快,一个时辰入了西京大学府,这回来却足足用了二个时辰,苏谨言进得家门已是亥时十一刻。
苏谨言进得家门心里就不爽的冷哼一声:这些无所事事的跟屁虫,还真是跟得紧,都快子时了,还守在这不肯离去。
苏谨言想想,摇摇头,似觉话语不对,嘴角勾起,脸若火莲。心道:也对,这“南人”还真是被我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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