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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此奔波

八月末,拎着一行李箱特产、站在常州火车站入口处的我,茫然四顾,被夜雨浇得透湿,狼狈极了,慌里慌张地问别人:“请问火车站入口在哪里?”

那路人含笑指指我身后:“你现在就在入口处。”

在入口处问别人入口处在哪里的我,脑海灵光一闪,浮现出杜顺大师点化弟子的故事“游子漫波波,台山礼土坡。文殊只这是,何处觅弥陀?”。

杜顺大师慈悲智慧无量,然而还有跟随多年的弟子心外求法轻慢自己的师父。在他晚年的时候,有一位追随他多年的弟子来向他告假,说是要到五台山去朝礼文殊菩萨的道场。杜顺听了,也不阻止弟子,而且微笑着准许了他的告假。赠他一首偈。弟子便收拾行囊向五台山出发了。好不容易走到五台山下,他向一个老人问路说:“我想到五台山去顶礼文殊菩萨,不知要怎么走?”老人说:“文殊菩萨现在不在五台山,而是在终南山,就是高僧杜顺和尚呀。”弟子听了心头一惊非同小可,因为杜顺和尚不正是自己的师父吗?于是兼程赶回终南山。等他赶到终南山时,杜顺已经在十一月十五日坐化了,甚至无缘见到师父的最后一面。

万里奔波而不得法。这一路而来,我全然不知,往生的迹象与未来的种种际遇,早就在起初埋下了因缘;只等多年之后,我于一转身一闪念之间见着那一叶浮萍,然后消失不见。彼时,我还不过是懵懂里经历挣扎、经历成长的女孩,和世界上其他有野心没野心的姑娘一样,嘻嘻哈哈,怀带了对未来的迷茫的憧憬。

夜色正深,坐在靠窗位置的我毫无睡意,车厢内有小孩子的啼哭,而妈妈哄孩子入睡,烦乱的火车,别人的事,我木呆呆地看着车窗,想小时候坐公交车妈妈抱自己的情景——那时候我也是个小孩子,有妈妈的怀抱保护着,什么烦忧都没有,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可是人终归是要成长的,哪怕这最后的样子不复最初的天然,可总归是要脱离母亲的护佑,逐渐成长成自己的模样。

玻璃映照着我空洞茫然的眼,也照着车内人的样子——倦倦的、抱怨的,旅客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他们对这旅程毫无期待,只希望尽快到达目的地,因为在那最终的地点,有他们关心或者关心他们的人,这过程是痛苦是漫长已然不重要。我也是如此,目的地龙城,有我最想见和最不想见的人。

再次回校,是为了毕业论文。终于要见到林秋喜,我不知是如何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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