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小窗户射了进来。
“将军,该上路了。”看守将牢门打开,面无表情地说道。
布兰德泰然起身,任凭那些看守将绳子绑在自己的身上、手上。
虽然天刚亮,但大街上早已站满了人。
这些人都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被处决的人的样子。
“吱扭”一声,监狱的大门被打开。
一个看守骑着高大的马走在最前面。马的身子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剩余的看守拿着剑,走在最后边。
一行人走的并不快,目的是为了让人民批判这个叛国的人。
人群想要看见犯人受刑前的忏悔、害怕的表情,却大失所望。
布兰德虽然受了严刑拷打,没有被囚衣遮住的地方满是伤痕。但是,他的脚步十分稳重,表情泰然,没有一丝的慌乱和恐惧,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因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的身影。
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
“身为国家的将军,竟然背叛了祖国。”
“就是就是,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绞刑真算是便宜他了。”
“你们听说了吗?他只所以背叛国家,只因为雪国送了一个女人给他。”
“唉?真的吗?那这个女人得美成什么样?”
……
这些批判的话语,逐渐转换成了额度的辱骂与诅咒。布兰德自己、家人、甚至已故去的先祖都受到了“照顾”。
然而布兰德始终没有改变脸上的表情,脚步也没有变得凌乱。
终于有人愤怒了。
“啪”的一声,布兰德的额头上碎裂了一颗鸡蛋。黄色的蛋液,挂在额角,缓缓滴下。
有了第一个,后续便停不下来。
烂菜叶、臭鸡蛋、小石头……所有可以投掷的东西,纷纷伴随着恶毒的诅咒落在布兰德的身上、脸上、头上。
等到走到中央广场的绞刑架前时。布兰德已经被砸的满脸是血,一只眼睛也被砸瞎,整个人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然而,自始至终,布兰德的表情依然没有发生变化。
大教堂神父里的神父,在布兰德的脖子上挂了一个铁质的火焰吊坠,拿着一本象征光明的《光明之书》,对着中央广场的神像发出祷告:“高高在上的光明神,我们人间所有生物的父亲。今日的此时此刻,我们因为叛国罪,判决这个人绞刑。希望您来接这个孩子的时候,能够耐心的听他的忏悔,带他去往那美丽的失乐园。”
龙曦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刽子手将绳索套在布兰德的脖子上,然后从绞刑台上走了下去。
神父走到布兰德的身旁,在布兰德满是血污的脸上,亲吻了两下,推到一旁,大声说道:“伟大的光明神啊,我们这就将这个孩子送到你的身旁,愿您宽恕他。”
说罢,神父示意了一下另一个刽子手。
布兰德脚下的木板突然打开。布兰德的身体悬空,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迅速勒紧。
窒息的感觉终于让布兰德露出了一丝痛苦。双脚一开始还在挣扎,仿佛是要够什么东西,但很快,也停止了动弹。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整巨大的叫好声,如同欢庆什么重大节日一般。
龙曦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离开了这个疯狂的群体。
在布兰德被行刑的同一时间里,议会却吵成了一锅粥。
一个年轻的议员大声控诉着皇室:“独掌军权的皇室,昏庸无能,导致了敌人的趁虚而入,使得北境一片焦土。而带领大军打败敌军的将军,正在被自己人送上绞刑架,成为皇室挽回尊严的替罪羊。”
一脸威严的首相面部有些轻微抖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等到这个年轻人说完之后,首相死死盯着年轻人,沉声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绞刑台上叛国者是皇室的替罪羊?”
年轻的议员并没有被首相的威严吓住,而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北境这样一场大战,从对战局的精巧设计,到严丝合缝的执行,除了久经沙场的人,又有谁能设计的出来。只有北原城的将军布兰德才能做得到。”
首相“哼”了一声,打断了议员的话:“先不说你的猜测有多牵强。布兰德对自己叛国的行为供认不讳,就连认罪书,也是他自己亲笔书写的。如果他没有叛国,那他为什么要认这些呢?”
“这……”议员的声音小了下去,“这就是皇室的阴谋,布兰德将军被利用了。”
“哼!这么说来,你是没有任何证据了?”首相的声音又恢复了威严,大声说道:“作为一个议会的议员,仅凭着自己的猜测,就诬陷皇室。来人,把他轰出去。”
议会中的守卫立刻上去,准备将年轻人赶出去。
“稍微等一下。”一个中年议员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首相大人,这个孩子只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可能他的看法有些偏激,但并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说这些话。所以我认为,这孩子只是偏激了一些,没有必要把他轰出去。”
首相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又不好发作,只好挥了挥手,让守卫下去,对那个年轻人说道:“今天如果不是维多利亚家族的家主为你说话,你恐怕在议会中待不下去了。”
那个年轻议员见首相给自己台阶下,就像二人各鞠了一躬,说道:“多谢首相大人的仁慈,不追究我妄言的行为。”
龙曦目睹了布兰德的死刑之后,直接来到了皇家旅店。
珍妮见龙曦进来,有些吃惊,对龙曦暗暗说道:“没有命令,你不能擅自来这里的。”
龙曦没有理会珍妮的话语,沉声说道:“老板在吗?我有事问她。”
珍妮倒也不恼龙曦的无礼,摇了摇头,说道:“老板不会一直在这里的。如果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可以替你转达。”
龙曦想了想,说了声“算了”,转身离开了皇家旅店。
珍妮对龙曦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任由龙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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