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蒋国公还以为是饭点到了,送饭的来了,没有在意。
因为他很清楚,送饭的当真只管送饭,压根不会和他多说一个字。
但是手顿了顿,他忽而觉得不对了。
收碗筷的人刚刚才走,他才吃了不久!
除开饭点的时候有人来,让蒋国公顿时激动了起来。
停下手中的动作,蒋国公猛然走到关着自己的监牢门口。抓着栅栏,大声道:“谁,是谁来了,你们到底把我抓来做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这样抓了人又丢在一边不理算是怎么回事,说话。”
蒋国公近乎歇斯底里的喊着。
任谁被人抓来,丢在地牢里,一个多月没有人和他说上一句话,最后也会是这般的。
没有人回应他,但是哒哒哒的敲击着地面的脚步声却在缓缓靠近。
蒋国公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
现如今,只要有人能和他多说上一句话,他都能兴奋不已。
终于,来人停在了牢房门口的不远处。
来人身形颀长,一身黑色斗篷将他给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胖瘦,脸上带着面具,没有露出半点能叫人看出身份的东西来。
蒋国公抓着栅栏,瞪着眼看着来人,像是要将他给看穿似的。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至于抓你来的目的,蒋国公大人真的不知道吗?”来人沙哑的开口,声音很低哑,带着些金属摩擦的质感,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流露着淡淡的冷芒。
蒋国公眼中神色一闪,冷笑道:“总不至于请我来此处做客吧!若是做客,这地方未免太过寒碜了。”
“既然国公大人不想说,那我提醒提醒你,你应该也就想起来了。”来人似乎笑了下,冷淡而沙哑的嗓音缓缓道:“蒋国公大人暗中谋划造反这么多年,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瞬间叫人拿下。许多布置好的东西都没来得及用上,大人不觉得可惜吗?”
“若是大人将藏宝和藏兵器的地方告诉我,我倒是可以帮国公大人物尽其用。”
那沙哑的声音实在是难听,说出来的话,更是让蒋国公觉得难听。
蒋国公哈哈一笑,道:“我怕告诉了你,你有命听,没命拿。”
声音中全是自信和嘲弄。
蒋国公有这份自信。
他苦心经营多年,只要他不死,手下的人便会继续蛰伏,只要不是他亲自去,想要取出任何东西都是不可能的。
手下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忠诚。
但是同样的,这也是弊端。
没有他这个首领,手下的人便没有了主心骨,除了蛰伏。竟也没有个能顶事的!
蒋国公暗自恼怒着。
“这便不劳国公大人操心了,我既敢惦记,便有惦记的实力。”来人依旧冷淡。
蒋国公皱着眉,心里生疑,总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在刻意隐藏身份。
“你想要的,本公也不是不能说。这些年来,本公准备了不少的宝库,你若答应本公事成之后放本公离开,本公就告诉你其中最大的一个地方。”蒋国公心念一转,说道。
“看来国公大人是还没有认清形势。”那人冷笑了一声,“你如今就是我的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藏宝藏兵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我出现,库门才会打开,否则我的手下便会立刻推下万斤石,将库门彻底堵死,里头埋了火药,也会在顷刻间将宝库炸毁,你什么都得不到。”蒋国公猖狂的笑着。
或许是近两个月没有说话,此刻的他话有点多
黑衣人冷漠的看着蒋国公,道:“我又如何确定,你所言非虚呢?毕竟国公大人可是个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能够下得了狠手杀害,剥皮的人。”
“你怎么你发现他的尸首了?”蒋国公眼中眸光闪烁,眼中有些吃惊。太子的尸首藏得那般隐秘,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有人给皇上送了一封匿名信,将太子的藏尸处给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事,谁能查清,必有重赏,国公大人觉得,此事会不会是你忠心耿耿的手下所为呢?”那人漫不经心的说着。
“不可能,绝无可能。”蒋国公立刻反驳道。
“再者说了,太子是离王所杀,我至多不过是令人剥了他的面皮,尽了他最后的价值罢了。”或许是被囚禁着,蒋国公说起话来倒是不顾及了。
“真真是个狠心的外公啊。”那人拍着手掌,状似感叹的道:“你对自己的亲外孙尚且如此,你觉得我能信你?”
“说了这么多,想来你是想借此向皇上邀功吧。”蒋国公冷笑一声,道:“我虽没有杀太子。但是却知道剥了太子脸皮的人在何处,你若能抓到他,自是大功一件,不如就以此事,作为你我二人合作的投名状如何?待你得到厚赏之日,便是你我二人合作之时!”蒋国公眼中闪着光,道。
他自然不是指望眼前的人真的和他合作,他只是需要弄出点动静来,让人知道,他的所在罢了。
毕竟剥了太子脸皮,将之制成人皮面具的人的所在,也是极为隐秘的,除了他,也就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若是那人出了事,而他又从天牢越狱失踪,他手下的人很快就能想通其中的关键,自然更加容易找到他的所在。
那人目光盯在蒋国公的身上,似乎在考虑合作的可能,许久之后,才缓缓的点头。
京郊,放了太子尸首之处。
霍琛从镇南王府离开之后,就来了此处,带人查看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蛛丝马迹。
这个宅子借着青藤的掩盖,几乎与背后的山体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此处乃是一个府邸,宅院。
因为长时间照不到阳光,此地显得很是阴森,周遭的温度都较之外界要冷上不少。
地底又有个冰窖,确实是个很适合存放尸首之处。
霍琛随意的在宅子里走动着。神色淡漠。
“王爷,查到宅子的主人了。”韩密快速靠近,“这宅子的主人姓钱,死了很多年了,他死了之后,这宅子就一直荒废着。”
“不过这个姓钱的死之前,和蒋国公府里的管家有来往,两人关系似乎不错。”韩密又说。
霍琛的脚步停了下来。
蒋国公?
此事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仵作验尸,初步确定太子死于三个多月前,那个时候,是蒋国公被抓的时候,太子的死莫非和蒋国公有关?
霍琛沉吟着没有开口。
“蒋国公府的管家还在天牢吧。”霍琛道。
“在。”
“走,回京,去一趟天牢。”霍琛说着,转身就朝外走。
他和韩密离开宅子。双双纵马朝着京城而去。
两人去了一趟天牢,在天牢里看到了蒋国公府的管家。
自从皇上下令彻查前太子之死之后,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得飞快。
不但在权贵之间,就是在坊间,也传得沸沸扬扬的。
皇上很心烦,下令让霍琛尽快查明事情真相。
后宫里,则被皇上封锁了消息,不让消息传到皇后的耳中,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他还想要借皇后的手将蒋国公给引出来。
数日后,离王府。
书房。
“主子,有消息了。”心腹进门,禀告道。
离王正在练字,头也不抬,“说。”
“镇南王昨日在东街胡同抓到一个疑犯,对杀害太子,并剥了太子脸皮的事情供认不讳。”心腹说。
离王面上含着淡淡的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心腹应声退去。
离王收笔,将笔放在一旁,目光落在纸上,神色淡然。
而另一边,霍琛带着查案的结果进了宫。
御书房。
皇上淡淡的看着霍琛呈上来的证据和口供。
“此人对杀害太子的事实供认不讳?”皇上目光沉冷的落在霍琛的身上,满是威严的开口。
“起初自是不认是,严刑逼供之下,他才招认。承认了杀人的事实,并且招供出剥了太子脸皮的原因。”霍琛淡然道。
“说。”皇上脸色更冷。
自己的儿子却被人剥了脸皮,哪怕前太子已经被贬,他心里也是怒不可遏的。
“是蒋国公。那人声称蒋国公为了日后起事名正言顺,令人剥下太子的面皮,做成人皮面具。让人假扮太子,日后好借此生事。”霍琛道。
“简直岂有此理。”皇上猛然一拍桌子,怒道。
“微臣没能追回太子脸皮制成的人皮面具,请皇上恕罪。”霍琛单膝跪地,请罪道。
上首的皇上目光闪烁的看着霍琛。
从这个结果来看,太子的死和离王没有什么关系,完全就是蒋国公所为。
若不是这些天他派人盯着离王,盯着霍琛,知道他们私下里没有来往,也知道霍琛的证据确实是一日日奔走所得,他真要怀疑是不是霍琛特地为了离王开脱的了。
可是霍琛抓回来的那个人他也令人重新审过,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那么,霍琛的说辞便也没有什么错处。
此事,当真和离王无关吗?皇上沉思着。
“太子的人皮面具之事朕会另外派人去查,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此事就不必操心了。”皇上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
也不知是不相信霍琛会尽力找回太子的人皮面具,还是在防着他什么。
“多谢皇上开恩。”霍琛平静的回应。
“过几日就是中元节了,你刚刚为太子找到真凶,这几日朕便放你在家休息几日,待中元节过后,再开始上朝吧。”皇上说。
“臣遵旨,多谢皇上隆恩。”霍琛恭敬的说。
这一下就有数日休沐,可以好好陪陪容容了,确实值得开心。
“另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锦缎五十匹。”皇上又道。
霍琛一一领旨谢恩,而后皇上才让他离开。
从皇宫出来,霍琛直接回了府。
看到躺在美人椅上看书的云想容,霍琛嘴角带上一抹淡笑。
但凡看到她。总能给他一种宁静的感觉。
“看什么书呢?”霍琛走到云想容的身旁,轻声问道。
云想容早在书上洒落阴影时,就察觉到霍琛回来了,等他开口,这才抬头看他。
“事情解决了?”云想容淡声问道。
昨夜就听霍琛说今天要进宫禀告案情的结果,如今见他回来,下意识的问一句。
霍琛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伸手将她拉起了,自己坐在椅子里,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解决了还不开心?”云想容看着霍琛兴致不高的样子,问道。
霍琛抿了抿唇,神色平淡。
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容容,或许,他真的变了。”
霍琛知道,就算他不说那个他是谁,云想容也能明白。
这几日查案子,看似一帆风顺,但是霍琛却能感觉到背后有双手在推波助澜,将他往那人设想好的方向上推。
他虽然没有查到确切的证据,但是多少还是察觉到些蛛丝马迹的。
也正是这些蛛丝马迹,让他愉快不起来。
因为这说明离王真的变了,不说别的,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是对他有所隐瞒的。
但是他依旧按照离王所想的,所引导的,将结果呈给了皇上。
那是因为在他心里,始终对离王留有期待,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牵连到离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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