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老药铺名为李记，已在镇上开了快百年，家中几代从医，据说祖上曾出过御医，还得了圣上亲赐的匾额。
暖阳跟着姜景云进了药铺，却不要老郎中看诊，熟练报出一些药材名称后，便让药铺的小学徒给抓了药。
姜景云神情微诧，“你还懂医术？”
“你莫非以为我不谙世事？”暖阳接过药包，付了银两，冲他暧昧地眨眨眼，“其实，我会的可多了。”
“不止是医术。”
天晴，阳光正好，他的笑颜格外好看。
姜景云听出他的话外音，有些窘迫地移开视线，耳尖早已泛红。
“你方才不是还要买糖糕？走吧。”
他生硬地转了话题，暖阳也不戳破，上前轻挽住他的手臂。
“你走错了，糖糕铺在那边。”
姜景云一噎，见四周人来人往，便下意识挣了挣暖阳的手。
“这里人多，你我这般亲昵，怕是有些不妥。”
暖阳眉头微挑，看向周围，顿时了然。
也是，这大街上的确没有哪两个男人是手牵着手逛街的。
见此，他主动松开了姜景云的手，“我知晓了。”
姜景云神情微怔，似是没想到暖阳这次会这么乖巧，他侧头看了对方一眼。
“我们走吧，去买糖糕。”
暖阳应了声好，却迟迟没有跟上来。
姜景云抱着糕点，独自向前走了几步，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儿，刚要转身，手臂就再次被人挽着，耳边传来娇软声。
“相公，等等奴家啊。”
姜景云瞳孔微缩，却见暖阳不知何时梳了发髻，仍是那身白衫，却一副女子扮相。
“你你我”
见他惊诧到说不出话，暖阳更是弯起眉眼，抬手掩了唇。
“相公，你怎地一直这样瞧着人家？”
“可是觉得奴家不够美？”
说话时，他轻轻眨着美眸，眼波流转，端的是万般风情。
姜景云一噎，脸色通红，他看了看身边左右，冲暖阳轻声道。
“莫要胡闹，快些换回来。”
暖阳不为所动，反而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若我真换回去，你便不肯与我亲近了。”
他抬头看着姜景云，声音轻软，却说的很认真。
“世人常爱背后嚼人口舌，你是我的道侣，既然不喜，那我便在外一直做这女子打扮也无妨。”
“我心甘情愿的。”
这番话说的不似平日撩拨时的玩笑，语气真挚地让姜景云不禁心头微跳，他抿着唇，握紧了掌心中的手。
“旁人看法，与我无关。”
“你便是换回来了，”暖阳一愣，姜景云却移开目光，只瞧着眼前的路，“我也不会再松开你的手。”
说完，脸上红意更多几分。
闻言，暖阳勾唇笑了笑。
他选好僻静处，手指轻动，恢复了男子扮相，而姜景云虽身子微僵，却也依言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而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却也并非如想象般地惹人注目。
今日本就是龙神祭典，人人要向神明祈愿，要忙着做买卖，鲜少会有人关注四周。
哪怕是注意到了，在这个满目喜庆的日子，一切也都可以朝着好的地方解释。
只不过是关系亲昵的兄弟一起来逛集会罢了，有什么稀奇的呢？
路上，姜景云也逐渐放松下来，每在一个摊位停留后，离开时便要牵着暖阳的手，一起走。
似乎之前约好了要两人一起走，之后便要一直这般。
暖阳勾唇笑了笑，也不主动点明，只乖乖地任由对方拉着自己。
两人一路跟着热闹走，等到天色昏黄，这才转到祭典的中心位置。
那里腾出一大片空地，正中央的贡桌上摆着神像和贡品，周围有人穿着奇特的祭祀衣衫，念念有词。
许多人在那上了香，正虔诚跪拜，和其它信徒一起祈愿。
姜景云没了记忆，见这阵势还觉得有些新奇，而暖阳在旁却只叹了口气，捻起一块花糕塞进嘴里。
姜景云侧头看向他，“为何叹气？”
暖阳冲贡桌上摆着的神像，扬了扬下巴，压低声音道。
“这里的人，祭拜的压根不是龙神。”
姜景云一怔，暖阳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耳语道。
“这里土地贫瘠，又靠近妖界，是没有神的。”
姜景云眉头微蹙，看着那尊神像，“若不是龙神，那他们祭拜的是”
“一只河妖罢了。”暖阳耸了耸肩，“其实这件事，许多官僚也都知晓。”
闻言，姜景云神情微变，却见眼前供奉‘龙神’的信徒颇多。
“怎可这般”
暖阳不在意地笑笑，单手撑着头。
“人虽惧怕我们妖类。”
“可若真能帮他们实现祈愿，保佑村镇风调雨顺，他们才不管眼前拜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好在这么多年，那河妖也算安分，”暖阳探身，从姜景云怀中包裹里又捻了块糕点塞进嘴里，“他每年都会收下供奉，也尽可能地保了这村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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