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殿下脱离皇城，是我之过。”
“让殿下独自一人远行了这么久，是我之过。”
尽管有些模糊，可桐衍脸上的自责与疼惜终是渲染给了裴行。
他摇摇头道：“不是的，自你走后，裴行也跟着走了，这世间没了桐衍，亦无裴行。”
“桐衍，事不怪你，怪我太过天真，以为不争不抢便可以安然一生。”
裴行眼眶酸涩，他朝桐衍伸出手道：“你是不是来带我走的，我想与你一起。”
见他伸手，桐衍却退后一步：“殿下，回去吧，那边还有人等你。”
随后，周围便刮起一阵风，卷起片片花瓣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等花瓣落下的时候，便再也没有了桐衍的影子。
“桐衍……”
裴行眉目紧皱，他睡不安稳，脸上冷汗直流。
“唉……”
一人守在他旁边，曲起手中刮了刮裴行的脸颊：“你惯会伤人，也没见你叫过我的名字，我干嘛犯贱来这听你叫别人的名字？”
那人正说着，便看到裴行呜咽一声哭着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裴行！我真是欠你的！”
那人说完，心疼的帮裴行擦去眼泪，干脆侧身躺在裴行身侧，长臂一伸将裴行揽到怀里：“睡吧睡吧，别乱喊了，再当着我的面乱喊别人的名字我就掐死你！”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味，是天然的安神药，裴行没再做梦，他一如之前，像小兽一样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觉到了天亮。
裴行醒来时，旁边的人早已离开。
“我的殿下啊！”
见裴行出了门，管事太监都要急坏了，急忙叫御医上前道：“快帮殿下看看，殿下睡了一天一夜，是不是累到了。”
御医急忙上前帮裴行把脉。
裴行不愿谷伯担心，便依了他的话。
脉象平和，一切安好。
大概是他之前太紧绷了，骤然放松下来便睡狠了。
听御医这么说，谷伯才算是放了心。
“我的殿下啊，您睡了一天一夜，可要急死老奴了。”
眼见谷伯又要掉眼泪，裴行急忙道：“谷伯，我饿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裴行才去见裴寒忱。
“听说你睡了一天一夜？”裴寒忱顶着两个黑眼圈从书案中抬起头，只字不提前日被千刀万剐破草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的三人。
“谷伯就差劝我踹门进去把你从床上拎起来了。”
见裴寒忱眼底的乌青，裴行一滞，心想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怎的把裴寒忱逼成了这个样子。
“没事，皇兄别担心，就是身子有些乏了，睡的久了一些，太医也说没事了。”
裴寒忱听他那么说，大抵是猜到之前他绷的太紧，眼下自己从他手里接过了重担，他的疲惫便有了突破口。
裴寒忱叹口气，“哐当”一声趴在桌子上道：“你是轻松了，要不这担子再还你好了。”
裴行淡定的喝着茶，笑而不语。
裴寒忱怅惘了一会，抬起头道：“昨日我去见了老头。”
裴行继续喝着茶。
“老头子嚷着喊着要将你大卸八块，被我一个手刀劈晕了，老头子算计了这么久，估计也没想到你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另外，你的意思我也传达给了后宫那些人，有一部分愿意出宫，另一部分就打算那么过下去了。”
裴行没有回话。
“良嫔要见你。”
良嫔便是裴行的母亲。
裴行放下茶水，语气温和：“皇兄，此番是来向你请辞的，我打算半个月后外出游历。”
裴寒忱明白了裴行的意思：“这么急？扶轻念着你，一直想找你好好吃顿饭，只是眼下事情太多了。”
裴行看了一眼窗外：“中午就是，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皇兄别太着急了，别熬坏了身子。”
裴寒忱挑起一侧眉毛：究竟是谁比较着急啊。
半个月后，裴寒忱跟陌扶轻秘密出城，送别裴行。
因为迦释的阵法太过复杂，江望笙来了兴趣，窝在客栈里把那个阵法看了个通透，跟宫凝玉也在汴国待了半个月，他们出城后，恰好碰上了裴行。
只不过两人没去打扰他，识相的只当不认识。
“此去一别，七弟可别太贪恋山河美景，皇兄还指望你能帮我分担一二呢。”裴寒忱帮裴行整理了一番披风，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不许在外面逍遥太久，记得回来帮我！”
陌扶轻听到后，给了裴寒忱一个眼刀，他上前轻声道：“别听他胡说，七弟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但要记得，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你。”
裴行朝他们笑了笑，翻身上马道：“皇兄皇嫂，保重。”
马蹄飞扬，带着裴行久别的自由奔向远方。
裴行离开后，裴寒忱借口舍不得裴行，直接带着陌扶轻远远跟在他后面跑马。
没多久，羽林军统领韩严一脸着急的驾马出城。
远处，见裴行离开，李恙带着一群弟子悄悄追了上去。
觉察到那微弱的气息，江望笙脚步一顿，仰头看了看天边，默不作声带着宫凝玉也跟着追上去。
离开皇城后，裴行彻底放松下来，他骑车马一边欣赏路上的风景一边漫无目的的赶路，马托着他走哪他就去哪。
只到离皇城很远了，一柄长剑直冲他去。
裴行武艺不精，没察觉到那股剑气，当那把剑快要穿过他胸膛时，一人上前抬手拦下那把剑。
长剑“哐当”一声落地，裴行转过头，看向站在他后面的人。
虽是背对着自己，但那身影与他纠缠了那么久，裴行自然认得出那是谁。
“迦释……你不是……走了吗？”裴行喃喃自语。
迦释眼眸猩红，手指微蜷，那把剑便飞到迦释手上，随后他手上稍微一用力，那把剑便断成两截。
他抬起头看着前面包围着他的李恙等人，沙哑道：“你们敢碰他！”
李恙自天而降，怒视着迦释：“迦释，你果然在这。”
随后，他朝身后说到：“此番多谢你了。”
裴复峥慢慢从李恙身后走出，眼底带着恨意看着裴行。
裴行这明白，怕是裴复峥同李恙出招，借自己来逼迦释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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