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唐半夏的第一反应就是:“宋清?她找我干什么?没空!” 小牛同志说:“宋清将死,想在临死之前见您一面。” 说实话,唐半夏不是很想去。 但她有点担心,宋清毕竟是主角,若是她死掉的话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思绪转了一圈,她点了点头:“好,什么时候?” “随时。” “就现在吧。”既然决定了,唐半夏就不打算拖拉。 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坐车前往宋清的所在。 这次来接人的,还是之前那一个,肌肉壮汉心理师,只不过岁月不饶人,他已经从青年转变成中年了。 “唐教授,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唐半夏虚虚的笑道。 “这边请。” “好。” 还是熟悉的小院,熟悉的布局。 唐半夏踏入其中,推开门,迎接她的是一股腐朽的味道。 屋内的陈设也跟多年前她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这方小院好似被时间遗忘了一般,静静地矗立在这。 还有院内的人。 再次见到宋清,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唐半夏还是被吓了一跳。 上次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宋清的精神状态恐怕不是很好,但她的身体是好好的。 现在在看到她,人都瘦了一把骨头架子,头发也被剃光了,最小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 她的脸颊凹瘦进去,坐在轮椅上,唯有一双眼睛,漆黑,直勾勾的看着唐半夏:“你来了。” 唐半夏找了个凳子坐下:“他们说你要死了,想见我最后一面,我就来了。” 宋清扯出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或许人之将死吧,她态度平和了许多:“我没力气,你自己倒水喝吧。” “不用了。”唐半夏没打算跟宋清长聊:“你找我想说什么?” 宋清也不在意,她吃力的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给唐半夏看看,是一摞摞的钱:“这个,帮我拿给大姐和阿浅,替我对她们说声抱歉。” 唐半夏并没有接,定定的看着她。 宋清合上了盒子,说:“这是我这么些年的工资,干净的。” 唐半夏才接了过来。 看她把盒子放到手边,宋清抬眸,看向她:“唐知青,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困惑,你能帮我解惑吗?” 唐半夏:“我没那个义务。” 说着她就要走。 谁知宋清接下来的一句话把她钉在了原地:“我用唐景辉的一次生死危机跟你换。” 唐半夏:??? “这也是你所谓的重生前知道的?” 宋清没有回答,反而是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喉咙里,发出破败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听起来就不太妙。 唐半夏看她这样,还是给她倒了杯水。 良久。 宋清才止住咳嗽:“谢谢。” “如何,唐知青?能坐下听我讲个故事吗?” 唐半夏不置可否:“你讲。” 她很好奇,宋清会讲什么故事。 宋清颔了颔首,捧着水杯,轻启唇瓣:“话说从前啊,有个女孩子,生活在农村,有一大家子人,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好多好多人啊。” “可是这一大家子里,就只有小女孩没有亲生的兄弟,所以家里人和村里人都看不起她家,好不容易小女孩的娘怀孕了,可因为奶奶的刻薄,孕期大出血,一尸两命,一夜之间小女孩没了娘,还有娘肚子里没出生的弟弟。” “从那以后,小女孩的爹变的更加沉默寡言了,小女孩和姐妹也勤勤恳恳的干活,打猪草挣工分,是村里人人都夸赞的勤快,可在别人眼里,她还是比不过大伯家什么都不会干的堂妹。” “就连嫁人,小女孩嫁的是农村的汉子,堂妹嫁给了京市的富家子弟,小女孩不懂,都是一家子姐妹,何以天差地别呢?” “后来,小女孩濒死,她看到,原来大伯家的堂妹,是一条锦鲤投胎,天生能给人带来好运气,家里的其他人,天生就得围着她转。凭什么呢?” “凭什么一家子兄弟姐妹都得围着她转呢?凭什么小女孩一家那么勤劳,却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唐知青,如果换做是你,你甘心吗?”宋清双眸赤红,直勾勾的看向唐半夏。 唐半夏恍若未觉:“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宋清:“回答我的问题。” 唐半夏耸了耸肩:“你猜对了,我不甘心!” 宋清眼神里爆发出亮光。 紧接着唐半夏就说:“可我的不甘心,仅限于对命运的不甘,正如你讲的故事那样,小女孩不甘心,不甘心跟堂妹的天差地别,可堂妹又做错了什么?” 她说:“在我看来,不甘心落到那样的下场,就改变现状,努力提升自己,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我若盛开,蝴蝶自来,当你变的足够优秀时,所有的美好都会如期而至。” “并不是说你嫉妒,你不甘,你怨天尤人,就能获得堂妹的一切。” “老天爷不是傻子,躺着等人施舍就别嫌饭馊,你不努力,却怨怪命运对你不公,这是什么道理!” “我努力了!”宋清咆哮。 “我没有努力吗?” 唐半夏掏了掏耳朵,抬手打断她的施法:“你说的努力是什么?” “是仗着重生的优势,抢你堂妹的丈夫?” 听着宋清这样歪曲事实,她彻底没了跟她聊下去的心思,站起来,毫不客气的道:“你是傻逼吧!” 从很早之前,唐半夏就想跟她说这句话了。 重生那是多么大的机缘啊,就被她用来抢男人了。 “若我是你,有了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我要么从小好好学习,要么等到长大,拼一拼闯一闯,给自己置办下一份家业来。” “可你做了什么?你只问凭什么,那我问问你,你凭什么跟你堂妹比?” “她成绩优秀,开朗善良,你有什么?你只会怨天尤人!” “你这样的人,纵然是重生八辈子,也是个失败的人。” 一吐心中的不快,她就往外走去,无视身后宋清的嘶吼。 她就是闲的,浪费时间跟这样一个人浪费口水。 出了小院,武同志在外面等着呢,看到唐半夏,他做个请的手势:“唐教授,宋清她没病,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唐半夏绷着俏脸:“随便。” 她该不会以为,死掉还能重生吧。 天真! 武同志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不快的气压,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唐教授,这边请。” “好。” 直到上了车,唐半夏的心气才顺了下来。 生活如此美好,何必跟傻叉计较。 想到什么,她道:“先去唐景辉家。” “是。” 到了唐景辉家,她把盒子给了宋渔,只说是给宋浅和宋溪的,别的一律没说。 顺带着交代了唐景辉注意安全。 到最后,宋清也没说唐景辉的生命危机是什么。 之后没过几天,小牛同志就告诉她,宋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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