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程妈都没睡好,第二天大清早地就起来做饭,早饭午饭一块做,将午饭打包了一起带去医院。 两人七点不到就到医院了,程大姑已经做好上手术室的准备了,见到只有两人过来,还疑惑:“兴旺呢?” 两人哪里敢让程大姑知道老家的事情啊。 程朵朵说:“店里昨天进了小偷,门都被毁了,有人报警了,我爸就过去处理了。大姑,您可别紧张啊。” 程大姑笑了:“我紧张什么,我昨晚睡得不知道多好,倒是你姑丈紧张的一晚上没睡着。” 大姑丈立即道:“乱说,我不知道睡得多好。” 程大姑白他一眼,一点也不给面子:“呼噜都没打,好意思说自己睡着了。” 大姑丈嘿嘿一笑,也不辩驳,只是挠挠头。 七点半,手术室工人就过来接人了。 等程大姑坐上轮椅之后,程朵朵附耳到程大姑的耳边,说:“大姑,顾修说等他回来就跟我求婚,等下你手术的时候无聊了就帮我想想场景设计啊,我记得之前你帮人设计的婚礼场景可美了。” 程大姑笑眯眯地点点头。 等程大姑进了手术室,程妈忍不住问:“你跟你大姑说什么了,她那么开心。” 大姑丈也很好奇地看过来。 程朵朵一本正经地道:“我让大姑等下手术的时候无聊了帮我想一下我的订婚场景怎么设计。” 程妈愣了愣,脑子当下宕机,不知道是因为她提到订婚,还是别的。 倒是大姑丈了解透彻,反应也很快,道:“手术不是全麻的吗?医生说了全麻的,基本上不到三秒就昏睡过去的,难道是清醒着做手术吗?” 看大姑丈这一脸的紧张,程朵朵忍不住笑了:“姑丈您别紧张,是全麻的,我就是看大姑紧张,我逗逗她的,让她轻松一点。” 大姑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 程妈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刚想要说什么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程爸来电。 程爸在那边的语气非常低沉,程妈接了之后,愣了一下神,然后将手机递给程朵朵。 程爸道:“朵朵,你奶奶去世了,但是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让你大姑知道,这件事情得瞒住,我怕你妈瞒不住,你一定要看好她,知道吗?” 程朵朵愣了一下神,一时间说不清楚心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程爸道:“也别跟你姑丈说,就说我这两天有事情过不去看看大姐,等晚些时候我处理好了你奶奶的事情之后,我再回去,你也别担心,不用回来。” 程朵朵毫不犹豫地说:“等大姑出来,我就回去。” 不等程爸说话,程朵朵就下了决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等程朵朵挂了电话,大姑丈立即问:“朵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奶奶出事了?” 和程妈对视一眼,程朵朵还是决定说实话:“奶奶去世了,昨晚就接到了养老院的电话,我爸已经回去了。” 大姑丈哎呀一声:“你们应该一起回去的,我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你大姑就好了。” 程朵朵道:“姑丈,在我心里,大姑更加重要。” 为什么更加重要,大家都懂得的,老太太是没有可比性的,就算去世,也没有可比性。 大姑丈只觉得喉头紧了紧,过了一会儿,他说:“等你大姑出院之后,我再回去给她上炷香,美兰,你和朵朵回去吧,不回去人家会说闲话的。” 程朵朵道:“大伯的意思是不用办流水席了,简单安葬就可以。姑父,我回去一趟就好了,我妈陪着你等大姑。” 知道大姑丈有话要说,程朵朵干脆堵住他的嘴:“不管别人怎么说,如今对我们最重要的是大姑的身体安康,她大手术完是需要很好的照顾,需要静心养病。大姑是个聪明又敏感的人,你骗不了她的,只有我妈在,她才会相信家里没出什么事。” 大姑丈点点头,伸手抹了一把脸,道:“好,我听你的。” 他看向程妈。 程妈原本是慌张的,脑子都不会思考了,甚至浑身都在颤抖的。 可听着女儿的话,慢慢地她就镇定下来了。 对上姐夫的目光的时候,她也没那么慌了,说:“朵朵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姐,姐夫,我跟你一起留下来照顾大姐,家里的事情让朵朵跟她爸去处理,等大姐出院之后,我们俩再回去给上柱香。” “好。” 程朵朵到底是不放心两人的,所以,临走前,程朵朵将程妈叫到了一旁。 “妈,现在是特殊时期,虽说大姑这个手术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大姑做的是全切,术后肯定需要好好休养,也需要心情好才能恢复得很好的,一定不能让她察觉到什么。” 程妈道:“我知道,我就是有些堵心,你奶……” 程朵朵道:“她的死估计没那么简单,如果按照以前,大伯肯定会大肆张扬,一定想要给奶奶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喜事的,可现在他自己提出来要简单办一下,我现在就担心我爸,我得回去看一下。妈,大姑这边只有你能稳得住,所以,你也要撑住,知道吗?”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担,程妈也冷静了不少:“好,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你大姑这边,你爸那边你好好劝着,他就是孝心重。” 程朵朵忍不住笑了:“您孝心不重,我奶都那样对你了,你不也还是惦记着她。” 程妈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长辈,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我就是有点怨她那样对你。” 程朵朵搂了搂她妈的肩膀,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得往前看,放心吧,我会看着我爸的。” 程妈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说实在的,程妈心里到底是不安的,而且这种不安比之前更加浓郁。 总觉得,此去,就是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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