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看去,大多数都是像他们这样穿着粗布衣服的乡下人,也有少数是穿着绸缎的商人,但是头戴方巾的读书人只是在出售笔墨纸砚的店前才看到。
士农工商,这商人怎么还敢穿的这么奢华,难道这个社会已经堕落了!这种炫富的行为明显是应该被唾弃的,可是,可是怎么乡民看向他们的眼神满是羡慕。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跟着爷爷念什么书,不如去经商,相信凭着他的知识储备,富甲一方还不是小菜一碟。
诚然,他不懂得造纸,但他知道印刷;他的脑子里背不出完整的四大名著,但他知道经典的桥段就行了,恋爱的结果不就是个化蝶吗;他不懂得酿酒,找懂得人来慢慢试验,时间长了碰巧就整出来了。
想到他娘辛辛苦苦把绸缎织出来,自己身上却穿的如此朴素,那些不适耕织的却穿的那么好,夏元鼎灵光一闪,嘴里突然蹦出两句诗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下可是闯了祸了,正好旁边路过的穿丝绸的人路过,驻足看向这个吟诗的小儿,这诗句平平淡淡的,好似在说一件事实,但是各有各的理解,而这人可能就会觉得这是有嘲讽意味的。
“兀那小儿,刚才可是你在诵诗!”
夏元鼎看去,这喊声不是那一直盯着他们的穿绸缎之人,而是一个读书打扮的年轻人。而他的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白纸和笔。
眼拙没看到,夏元鼎扫了一眼就回过头去,只希望的爹的牛车此刻变成法拉利赶紧逃离这闹市。拉车的牛低头默然无语,它已尽力了,不满意你可以自个下去走着。
“停,停下!”
夏守智赶集拉住这牛,青年书生挡在牛的前头,非得追问下去,就说这两句诗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何挡在前面,冲撞了你可如何是好!”夏守智可不是想关系人家,其实他想说的是,你冒失的挡着,冲着你也是算你倒霉,可毕竟对方是读书人,还是要给人家面子的。
“我只是偶然听到‘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两句,实是应时应景之句,不知你家小儿从何处学的,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竟有如此大才,应该早去拜访才是!”说完这书生一脸陶醉。
听完书生这话,夏守智回头看向儿子,小声问道:“元鼎,你刚才说的那两句?”
难道实话实说是北宋的一个叫张俞的诗人写的《蚕妇》,这个肯定不行。据为己有,说是自己作的,也不怕风大闪了他的舌头,一个字都没认全的小孩就能作诗了,不太现实,你能想象要成为诗人还得憋个十年八年的痛楚吗。那只有一条路走了。
“从爷爷处学来的!”夏元鼎这话说的也很有技巧,并没有说一定就是爷爷写的诗。
“那不知令尊所居何处,可否告知名讳?”
“不行!”夏守智刚想告诉人家,夏元鼎立马出声反对,这很反常。
“元鼎,这是为何?”随着这句问话,八只眼睛在盯着他,让他老实交代。
强大的压迫气场并没有让他屈服。只见夏元鼎从容不迫的从背包里拿出母亲煮给他的白水鸡蛋,一共煮了两个,现在就剩下一个了。
把鸡蛋剥了壳之后,掰了一半塞给姐姐吃,然后夏元鼎问道:“好吃吗?”
“有点噎人,我要喝水!”夏莹雪吃完后说道。
夏元鼎转过头去,表情强行的保持平静,然后回过头笑着把另一半鸡蛋让母亲吃下。同样问道:“娘,鸡蛋好吃吗?”
“好吃,鼎儿真乖!”夏李氏笑着说道。
这才是真亲人啊,夏元鼎内心终于愤怒化为喜悦,然后郑重其事的对着年轻书生说道:“鸡蛋好吃就行了,何必知道下蛋的老母鸡呢!”
此话说完,人愣住,而夏元鼎已经让爹赶紧走了。
等年轻书生反应过来,一看牛车又走了一小段距离,再想追上前又觉得不妥,随即在后面大声呼喊:“在下三合县费家村费鸣远,令尊路过请务必到家中做客,必扫榻以待!”
“费郎何故叹气!”碰巧有人路过,认得费鸣远,出声询问。
“你看,不知道他们住在何处?”指着已经远走的牛车,费鸣远有些不甘。
“嗨,这个还不简单,你去朱五的铺子问问就知道了,他一准知道!”有人为费鸣远支了招。
朱五会不会什么都说,夏元鼎不知道,他也毫不知情,还沉浸在鸡蛋被吃了的气氛里。
太阳已经南转西,他们倒是感觉到有些热了,还好带了水,不然口渴就难捱了。
行至半途,夏莹雪脸红的提了个请求,于是车子不得不停下来。夏李氏陪着女儿去了路边的草丛里方便,牛也悠闲的吃起路边的草来,夏元鼎趁机下车摘了几朵小花,红色和蓝色的都有,就是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
继续赶路,再也没有背靠大地面朝蓝天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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