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子的代价

“那你喊，喊大声一点。想必这条街的人都见过这个孩子吧，要是让大家知道你那么狠心，连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顾，你还怎么在这里混？又有谁还会光顾你的生意？” 叶云晚冷冷说完，原本还大喊大叫的老板娘瞬间哑火了。别人的眼光有什么要紧，可是赚不了钱的话是真的要紧。 见她冷静了很多，丁子珍才道，“我们是纸衣堂的，现在在调查失踪孩童的来源，你若老老实实交代了便罢，若是胡搅蛮缠，我就将你送去官府，治你与邪修私通之罪。” 听到要被送官，老板娘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知道瞒不过去，干脆承认，“是，她是我的女儿。” “那刚才问你怎么说不认识？”叶云晚抱着小女孩上前，让她能够看清小女孩惨白的脸。 老板娘心虚的别过脸去，不愿去看，但仍然强词夺理，“我，她太瘦了我一时没有认出来。你们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给我定罪吧？” “呵，自己孩子都认不出来？” “你家看起来并不缺钱，为什么要将孩子卖给邪修？” “我没有卖孩子，孩子是自己跑丢的！”老板娘依旧狡辩。 “可那邪修却说孩子是他买的。若是孩子是自己丢的，你为什么不报官？” 老板娘自然答不出来，她只是低头呢喃着，“我没有卖孩子，没有卖。” 见问不出话来，叶云晚的目光落到了桌案上面那个不哭不闹呆滞的男婴身上，她走过去，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摸上了男婴的脸，“他的姐姐遭受了苦，他却这样安逸的活着。” 本来只是感慨，但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却像是威胁。 “不要动我儿子！”老板娘的脸瞬间煞白，她急了，扭动身子死命的挣扎着，但力气不比丁子珍，被死死按住。 “我说，我说！求你不要碰他！”她惊慌失措，马上变成了祈求。 啊，自己仿佛变成了要杀婴的恶毒巫女。叶云晚匆忙的收回了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背掩饰刚才的尴尬。 “是泥菩萨庙。我只是献出了女儿换取福报。只要送上两个女儿，就可以换一个儿子回来，至于女儿，庙祝说女儿是跟着菩萨去享福了。” 后面的声音逐渐变小，她明明就知道，所以的享福只是掩饰，女儿会遭受什么，她并不在乎，她只想获得一个儿子，一个传宗接代的香火。 沉默。片刻的沉默过后便是燃烧的怒火。 叶云晚想过，重男轻女无处不在，可是，他们却愿意用两个女儿，却换一个呆滞缺陷的儿子？甚至，去泥菩萨庙求子的人还不少！ 在老板娘的叙述里，她生不出儿子，便去泥菩萨庙求子，去了很多次，庙祝找上了她，说可以给她赐子，但是需要用两个女儿来换。 她犹豫不决，可还是接受了赐福，想着怀上了再说。可没想到，赐福以后就怀上了，十月过后便生下了儿子，可是儿子一出生就虚弱极了，奄奄一息。 庙祝找上了门，说她获得赐福，但是没有还愿，所以泥菩萨要收回这个儿子。看着可爱的儿子，她最后狠了狠心，将两个女儿都送给了泥菩萨庙。 “我只是想要一个儿子，我有什么错？”老板娘哭哭戚戚，目光紧紧盯着儿子，没有停留在女儿身上半分。 而小女孩，似乎也是真的忘记了这个被称为母亲的人，目光只紧紧盯在精致绣样上面，还伸手抓握着。 “汇报师父吧。” 两人对视离开，带走了小女孩，他们并不认为，把女儿献祭的母亲会对女儿好。从进门，到离开，襁褓里的男婴不哭不闹，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多少。 回到纸衣堂，叶云晚便把自己获取到的信息禀报给了师父刘文渊。 “泥菩萨庙，是这两年才出现的。纸衣堂先前要对付从葬灵山中出来的邪祟和六老太爷，没有注意到这些隐藏的东西。既然是你发现了，便由你带人去吧。” 刘文渊风轻云淡的话倒是把叶云晚给无语住了。她倒是想立功出风头，可是她，手下也没有人啊。情况不明，单枪匹马的上她还是有点怂的。 “师父，就我一个人？”叶云晚试探的问。 “你带四组去吧。”说着，刘文渊递上了一块刻着肆的玉牌，“去找四组组长陈念念。” 叶云晚惊喜的接过玉牌，灵卫一组约莫三十人，加上她和丁子珍，应该也足够了。 在丁子珍的帮助下，叶云晚很快便找到了四组的组长陈念念。 陈念念看起来不过比她大两三岁的样子，一袭红衣艳烈，长发扎成马尾英姿飒爽，明媚如烈阳。 两人来时，陈念念正在池子边喂鱼，看了一眼玉牌，听完了他们所言，继续撒鱼粮，“什么时候出发？” 思考片刻，叶云晚道，“现在出发吧，先去探路，入夜进攻？” “好。”陈念念点头，朝着叶云晚微笑。 很快，陈念念便组织了四组的灵卫集合，一行人收拾着出发了。 到达泥菩萨庙时正值下午，正是祭拜的好时候，不大的院子里面挤满了人，不少妇女拖家带口的过来祭拜，有的是丈夫陪着一起过来，但更多是带着孩子，或是婆婆跟着。 陈念念带着叶云晚乔装打扮了一番，换上了干活方便的窄袖粗布衣裳，然后挎着装了香烛的篮子进入了寺院之中。 这泥菩萨庙的布置很是简单，没有什么钟楼鼓楼，也没有四大金刚，韦驮弥勒。进院便见一棵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榕树，而后便是菩萨殿，匾额上书：送子赐福。 左：抚柳降福泽。右：送子到万家。 令人惊奇的是，这泥菩萨，果真是用泥巴做的！ 棕色的泥土被塑造成了个巨大观音的形象，慈眉善目，似乎自带神性。观音托着一个泥塑的瓶子，上面插着一根翠绿的柳枝。 叶云晚也是去过不少景点寺庙的，对比之下，这泥塑的菩萨，过于粗糙磕碜了。但这架不住众人的信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烧香磕头，念叨着求菩萨赐子的话语。 身着灰色粗布的庙祝坐在一边念诵着经文，偶尔有小孩好奇上前，他还会温柔的摸摸小孩的头，给小孩糕点吃。瞧着无比善良虔诚，让人很难把他和拐卖孩子的恶魔联想到一起。 僧人自然不止一个，悄悄数了下，有五个僧人。 陈念念一进院门，就哭天抢地的喊着，“求菩萨给我一条生路吧，再生不出儿子，我相公就要休了我！” 可怜的模样，叫众人动容，几个妇人纷纷转头看她，既是同情，也是共情。 “大妹子，你看着还很年轻啊，相公不至于就休了你吧？”一个年纪稍大的大姐不住的问。 陈念念掩面抹泪，“大姐啊，我是被卖到家里的童养媳，所以圆房的早些，如今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 “我本来就没有娘家庇佑，如今身子骨又不好，婆婆已经想把我卖掉了。”陈念念哭的柔弱无骨，看着身子非常虚弱的样子，得叶云晚扶着才行。 这演技真是绝了，叶云晚内心不住的点赞。 “真是可怜啊，没事妹子，泥菩萨会给你赐福的。”大姐也赶紧上来搀扶陈念念，扶着她来到泥菩萨像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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