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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不敢

“莫三十七。”</p>

莫三十七从来不觉得这个代号是好听的,但他听见娄钦言声音轻柔地唤他的名字:“莫三十七。”</p>

宛若清风吹走雾霭,使他心中的阴霾尽数散去。</p>

“名字我不能帮你取,等你找到自己的名字后,莫忘了告知我一声。”</p>

“好。”</p>

莫三十七郑重其事地点点头。</p>

娄钦言笑道:“今后还会暗杀我吗?”</p>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p>

细数那三年,莫三十七不记得自个给娄钦言投过多少回毒,又拿刀刺了多少回……</p>

娄钦言功夫并不差,能跟莫三十七打得有来有回,若不是对他不设防,想来也很难被刀直接刺破胸口。</p>

不设防的原因是因为喜欢他吗?</p>

喜欢到连他是个刺客都忘记了吗?</p>

莫三十七缓缓伸手握住娄钦言冰冷的手,轻轻给他搓热。</p>

“娄钦言,你到底为什么要装死?”</p>

娄钦言唇角微扬,像是卸下了什么极沉重的担子,语气轻松地说道:“非也非也,那天本就该是当朝丞相的死期,结党营私,勾心斗角,作恶多端,祸害百姓。此等恶人,本就该死。”</p>

莫三十七不认同这些,他冷言道:“你不是恶人。”</p>

“我当然不是。但那位名为娄钦言的丞相就是奸臣,罪无可赦。朝堂需要这样的人出现,我便就做。如今朝堂上不需要这样的人,百姓希望这样的人死,我便就死。三十七,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p>

莫三十七神情怔愣地点点头,心中顿时明了。</p>

所以娄钦言仅是当今圣上培养的一颗棋子,用来制衡朝堂,分散党派势力。</p>

但娄钦言是自愿要做这枚棋子的,如今他不想做了,便精心计划好了自己的死期。</p>

怪不得娄钦言一死,消息一夜之间便传遍满京城。</p>

莫三十七沉声问:“所以,我的那一刀,在你的计划之外,对吗?”</p>

娄钦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件事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p>

“对不起。我的刺杀目标从来没有更换过,一直都是你。”</p>

莫三十七为了降低娄钦言的警惕心,确实说过放弃刺杀他的话,但听影堂的规矩是任务一旦接下,除非死否则只能成功,没有后悔更改的余地。</p>

换句话而言,即便娄钦言逃到天涯海角,莫三十七也得追过去杀死他。</p>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p>

喜欢上刺杀目标,便又是触犯身为刺客的大忌。</p>

莫三十七已经拖拖拉拉在任务上耗了三年,享受着娄钦言给他带来的特殊情感,享受着娄钦言对他越发纵容的态度……</p>

他一直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不决,摇摆不定。</p>

最后在生死抉择之时,他选择自己活。</p>

他似乎没什么错,但他不该利用娄钦言的感情。</p>

不该享受欢愉的同时又蓄意谋杀。</p>

更不该的是——</p>

莫三十七后悔了。</p>

这一切的经历都太痛苦了,莫三十七放任自己的欲望在娄钦言身上得以宣泄,选择这条路却没能够坚定地走下去。</p>

莫三十七扪心自问。</p>

你敢说,那两次的春风一度,中途没有过丝毫清醒的时刻吗?</p>

你敢吗?</p>

他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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