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曜走后，拓跋飞绫在那里坐了许久。</p>
久到，原本在和狸奴玩耍的孩子站起身小跑到她的身旁，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轻声道。</p>
“娘亲，你怎么了？是不开心吗？茂儿惹娘亲生气了吗？”</p>
拓跋飞绫回过神，捏了捏他的脸颊。</p>
“没有，茂儿这么乖，怎么会惹娘亲生气了。只是，娘亲要和你商量一件事。马上，娘亲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暂时要让刚刚你见到的那位漂亮姐姐照顾你一些时日。她也会找最好的医师为你治病，让你能够像其他孩子一般肆意跑跳玩乐，你愿不愿意？”</p>
“是很久吗？茂儿会有很久很久见不到娘亲吗？”</p>
拓跋飞绫一时竟是无法回答。</p>
因为，答案可能是永久。</p>
她想到了刚刚景王同她说的话。</p>
“本王知道你不舍这个孩子，可你要清楚，在没有能够绝对庇护他的能力之前，你将他带在身旁，不过是为你的对手提供了一个攻击你的靶子。你也清楚他的身体，若没有足够精细的照料，他活不到及冠之年。可留在大雍，留在皇都，这些本王都可以提供给他。”</p>
“你也不用担心本王会以此来要挟你。一则是本王不屑，二则这孩子也不够份量。你要想清楚，你回到漠北后，夺权、稳固政权、整顿民生，加起来耗费的时日可不是短短几月，几年，这些事，甚至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够完成。将他带在身旁，你真的做好这个准备了吗？”</p>
拓跋飞绫不得不承认，景王说得对。</p>
就算她成了漠北汗王，沈茂也不适合留在她的身边。</p>
那些王室内的血雨腥风和勾心斗角，都不适合这个孩子。</p>
拓跋飞绫为这孩子取名沈茂。</p>
沈，是她那位大雍母亲的姓氏，她想让这孩子，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雍人。</p>
在拓跋飞绫眼中，漠北并不是个好地方，拓跋更不是个好姓氏。</p>
所以，尽管不舍，她还是决意将沈茂留在皇都。</p>
沈茂眨了眨眼，眼眶有些发红。</p>
拓跋飞绫本以为他会哭出声。</p>
毕竟这孩子因为身体弱的缘故，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是十分娇养着他，所以也让他的性子中多了些娇气。</p>
他从未离开过自己，留在大雍，虽是为了他好，可他怕是真的难以难受。</p>
但出乎意料，沈茂自己使劲抽了抽鼻子，竟是硬生生将那眼中的泪意憋了回去。</p>
“娘亲，你要去办的事，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吗？是会让你开心的事吗？”</p>
开心？</p>
一时有些怔愣，拓跋飞绫苦笑一声，有些犹豫道，“娘亲不知道会不会开心。看着仇人遭报应，大约会吧。”</p>
沈茂小大人一般点了点头。</p>
“茂儿愿意留下来。娘亲，不要担心茂儿，去做让你开心的事吧。”</p>
说完，他笑了笑。</p>
“等我长成大人，若是娘亲还没回来，我便去找您。茂儿不怕，娘亲也不要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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