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目华夏版图,有一条大河出生于陕西,成长于河南,扬名于湖北,她的名字就叫丹江。丹江源头陕西秦岭,一路斗折南行,出陕西入河南,吞千溪纳百流,抵近汉水时已呈泱泱之势。丹水挟秦风裹楚雨,ri夜不停地流淌着。流过了chun秋,流过了秦汉,现今又流到了魏晋南北朝。当它流入东晋南阳郡顺阳县(今南阳市淅川县)时,其境内有一块界碑石,界碑呈三棱状,每面对应一个郡名。好奇人投足一试,便可一脚踏“三郡”。往西南踏是魏兴郡(今湖北省郧县),往西踏是汉中郡(今陕西省商洛市),往东北踏是南阳郡(今河南省南阳市)。南阳郡的顺阳县是丹江流往汉水的太守。孙子范泰仕晋为中书侍郎。范汪于耄耋之年,携妻带子全家返乡,跟这里的百姓们一样,过着ri出而作、ri落而息的平民生活。闲暇之余,范汪便如数珍宝地给儿孙们讲述起范氏家族的历史和范蠡的故事来。范氏家族的历史,大致是帝尧刘累之后,在周为唐杜氏,周宣王灭杜,杜伯之子温叔奔晋为士师,曾孙士会食采于范(今河南范县),遂为范氏。自士会以后,范武子,范文子,范宣子,以及范献子世代都是晋国的上卿。因范氏在争斗中被智伯打败,其中一支南迁到南阳顺阳(今南阳淅川)定居下来。这支范氏兴起于战国初期,当时的范蠡由楚入越,被越王勾践委以国政,与文种一起帮助勾践励jg图治,重振国家,攻灭吴国。后来范蠡弃官浮海至齐地,变姓易名,经商致富,定居陶地(今定陶),人称陶朱公,率先闻名于天下。至西汉中叶,又出现了度辽将军范明友。从此以后,南阳范氏都自称是范明友的后代。范汪常常以范蠡的荣耀谆谆教导儿孙们说:咱们的老祖宗范蠡在这里诞生后,曾在家里苦读《书》《易》《诗》等简册,对书中夏、商、周三代的禅让事典、政治文告、战争宣言、檄文誓辞、天文气象、地理贡赋和占卜之事都能加深领会,对千年以来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大事都十分熟悉。幼年时期,他就掌握了历史经验,还懂得了治国安邦的大道理。在《诗经》中,他喜欢那些歌颂生产、劳动、祭礼、战争、爱情、友谊的诗篇。他天资聪颖,思想敏锐,领悟jg孰可比伦?”西汉张良对范蠡的“霸业朽,忠名在,此堆土,黄金块。传万古,人人爱,纲常维,宇宙赖”的评价,使范汪更为引以为荣。这天,范汪吃罢早饭,在夫人的搀扶下,走出庭院,穿过麦田,越上丹江口岸,站在高岗处眺望着远方。那一望无垠的丹水,那高低有错的山峰,那碧绿的原野尽收眼底。水面上,白鹤、黄鹂、chun燕飞上翻下,剪裁着宜人的chun光;奇山怪石倒立水中,时隐时现;田野里油菜、麦垄“哗哗”作响,牛群“哞哞”乱叫;农夫们高扬的锄头犹如千军万马,摆开阵势,yu与天公试比高。使得范汪不禁感叹道:“宁儿和泰孙为官在外,不知现在何样?”夫人为范汪整整衣角道:“泰孙去年初夏回来省亲,不是说他爹从临淮调往豫章,一切都好嘛!”范汪唉了一声道:“你我夫妻已是风烛残年,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不服老不行啊!可他们却年轻好胜,只知做官好,哪知老来行路难啊……”夫人摇摇头,未免也有些伤感地道:“想我范家也算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可就是泰孙二房眼看就要分娩,他那大房骄横无度,眼中容不得他人。泰孙儿又不在家,怕是那二房要吃苦头了!”范汪道:“咱们虽说已是四世同堂,但那重孙范暠、范晏让他母亲娇惯得不成样子,ri后不会有多大出息。说不准以后范家就指望这个将要出世的第三个重孙子了。”夫人道:“老爷一生乐善好施,打富济贫,为官于民,老天爷会保佑吾孙有出息的。”范汪道:“但愿如此吧!”老夫妻俩正说着话,只见从西北方向,拥来一片黑压压的逃难百姓。他们肩挑车推,扶老携幼,气喘吁吁,艰难地向前走着。范汪心想,正月不兴兵不使令,为何还有这么多无家可归的百姓向南流徙呢?原来是早在西晋统一全国后,弭兵息武,刀枪入库,放马南山,有过一段短暂的太康之治。但是不久,“八王之乱”又拉开了战争的帷幕。少数民族政权之间,以及少数民族与汉族政权之间几乎无ri不战,致使白骨横野,僵尸蔽地,千里无烟炊之气,华夏无冠带之人,以致造成“十六国”鼎立之势。“十六国纷乱”之后,国情更为y森恐怖,统治阶级互相争斗,民间盗贼借机蜂起,人民奔道流移,无法充饥,只好变卖妻子,以至相食。不但草木吃光,就连那牛马之毛也被吃净,到处是“死者十仈jiu”,百姓者“十有其七”。长期的战乱和饥馑,造成社会人口锐减,手无寸铁的民众,为了保存自己,求得生存,只能成群结队地逃亡到天灾尚未波及的地方。范汪不禁迎上去,问前面的一个汉子道:“你们是哪里人?”汉子停下来道:“俺们都是鲜卑人,本来正月不出门,可俺们不出门乞讨,就要饿死在屋里啊!”范汪道:“那你们逃往何处去呀?”汉子道:“逃往何处是何处啊!”范汪低头看着一个饿得“哇哇”乱叫的小姑娘,不禁眼睛湿润地道:“这小姑娘长得多水灵,若洗浴打扮,真乃是一朵芙蓉。”夫人道:“老爷,你我膝下无有孙女儿,我有意把她收为义孙女儿,不知老爷意下如何?”范汪道:“夫人有意,我怎能不依!总不能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半道夭折吧?只是这姑娘的家人不知可否愿意?”夫人抱起小姑娘,问汉子道:“这小姑娘可是你家千金?”汉子道:“是我的小女儿,可她投错了胎,若投身到官宦家庭,是千金之体,但投身到在下膝前,连一泡狗屎都不如啊!”夫人道:“老身有意将她收留门下,认做义孙女儿,不知可否愿意?”汉子道:“这年景,她跟着我东奔西跑,只有死路一条,既然老夫人不嫌弃,就是小女儿烧高香了,我哪有不允之理?”汉子说罢,慌忙扑地,向范汪老夫妻俩连叩三个响头,留下女儿,又饥不择食地站起身,随着逃难的百姓们向南走去……范汪老夫妻俩手牵着小姑娘刚走进范家大院,忽听茅厕里传来一声紧似一声的号叫声,范汪不禁问夫人道:“夫人,这声音分明是有人分娩时的痛苦声,莫不是泰孙那二房要生产了吧?怎么这声音又是从茅厕里传出来的?”夫人道:“老爷,说来话长了。泰孙那二房,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只不过是南郡屠夫之女,再加上她是二房,按礼教之数,她是不能生产在府中的,至于怎么到茅厕里去,为妻我也无从知晓。”bt2二ht事不说不明,话不说不透。原来范汪的孙子范泰在南郡任太守时,南郡有个屠夫叫赵先得。赵先得不仅能说会道,善于逢迎,而且刮取民脂民膏,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在城中娶了个姨太,名叫张喜兰。张喜兰年方二八,身姿婀娜,娇态玲珑,爱穿一身粉红衣裙,外罩绿sè绸缎无袖长襦,秀发高绾,粉颈低垂,一双楚楚动人的丹凤眼,瞅人一眼,莞尔一笑,便可把人瞅得心慌意乱。赵先得自从娶了张喜兰后,非常宠她,要啥给啥,百依百从,很少再去光顾其他夫人的房间。张喜兰说一不二,甚至连赵先得的大夫人也瞧不上眼。张喜兰娘家有个同父异母哥哥,叫张喜chun,年近三十,容貌丑陋,活似一尊泥胎。这小子虽然其貌不扬,却是吃喝piáo赌,作恶多端的恶棍。自从妹妹嫁给赵先得后,张喜chun的尾巴更是翘上了天,这是为何?一是张喜兰能给他零花钱,有了钱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二是赵先得有个朋友叫孔乙。孔乙在郡城太守府里当游缴,游缴的官职虽不大,却掌握着郡城的治安防范。经赵先得介绍,张喜chun和孔乙相识后,两人臭味相投,同恶相济,结成了忘年之交。有孔乙做后台,张喜chun更是有恃无恐,成了街痞头目。街北王家有个女儿叫王玲,张喜chun看人家长得眉清目秀,容貌娇美,把她抢回家中,强行jiān污,王玲含恨上吊而亡。王家势单力薄,没有上告,使得赵喜chun更加有恃无恐。城南的马富来开了个布匹行,做的是小本买卖。一ri,马富来行走到赵先得的门口,被赵先得买下的一头老牛抵倒,跌得鼻青脸肿不说,反被张喜chun打得屁滚尿流说不出话来。到衙门告状,又被衙役们轰了出来。由于张喜chun行恶多端,南郡城中无人不对他恨之入骨,背地里都叫他张老孬。马富来的宅地宽阔,离赵先得家又是一墙之隔。赵先得看着眼红,便起了歹意,想把那片宅地归为己有。但怎样弄到自己手中,却成了一个难题,便找张喜chun商讨对策。张喜chun道:“这有何难?把它买下就成了!”赵先得道:“马富来不允怎么办呢?”张喜chun道:“不卖咱们就去强夺嘛!”赵先得道:“那可是犯法的事儿,你还是先去打探打探再说吧。”张喜chun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为了讨好妹夫,便乐滋滋地为赵先得当说客去了。到马富来家二话不说,便道出来意,只见他恬不知耻地说道:“马富来,我妹夫家人口众多,地方狭窄,想买贵府的三亩薄地,不知你意下如何?”马富来道:“你妹夫家的房子不是也很多吗?”张喜chun道:“原先可以住下,自从娶了我妹做妾以后,房子变得不够用了。”“那他可以在宅院里另建新房嘛!”“不是没地方盖了嘛!”马富来知道张喜chun未cāo好心,于是义正词严地道:“张公子,我家祖宗八代居于此地,岂有出卖之理!请张公子回去转告你家妹夫,让他另想办法去吧。”张喜chun上次打马富来,让孔乙挡了一架,这次不敢强来,便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赵先得听说马富来不愿卖地后,气愤地对张喜chun道:“你的孬点子哪里去了?快想想办法呀!”张喜chun眼珠子一转道:“有了。孔乙在太守衙门,向来受到范太守的宠爱,让孔乙使个美人计不就有了!”赵先得点头称是地说:“让何人去使美人计呢?”张喜chun道:“我那大外甥女儿赵艳,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呀。”“那可不中!我怎能把自己的女儿白送给太守爷呢!”“怎么说是白送呢?外甥女儿若是让太守爷看中,不但马富来那几亩宅院能归你使用,而且你与太守联姻,当上太守的老泰山,以后想干啥就能干啥了,想要啥就有啥了,弄不好还能混一个官职呢!”一个美人计就这样形成了。这天,孔乙来到范泰居室,把一坛老酒放在案几上说:“老爷,有几ri没喝酒了吧?快来解解馋!”范泰看着一坛老酒,眼睛眯成一条线道:“还是你小子知道老爷的心思,快倒上几碗让老爷尝尝。”孔乙急忙倒下一碗老酒,范泰仰着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范泰没有别的嗜好,就爱喝几口酒,只要有酒陪伴,他便可消解心头愁闷。当他饮至半酣时,孔乙故托有事出去。这时,赵艳卖弄风情地走了进来。这赵艳生来丽质丰满,不用装扮便可倾倒男人,但见她腰肢一扭,径自坐到了范泰的身旁。媚眼一亮,甜蜜蜜地道:“老爷,只有你一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啊?”“你是何人,怎么闯到太守府里来了?”“老爷,你一个人多寂寞呀,我来陪你喝酒好吗?”“不行,我并不认识你。”“你老不认识我,可我早就暗中喜欢上你了呀。”“这如何使得?老爷可是有了家室的人啊!”赵艳道:“只要老爷不嫌弃,小女子愿留在府中伺候老爷一辈子。”俗话说酒能乱xg,sè能。有女人在身边陪着喝酒,男人们更愿意表现自己。何况范泰刚到南郡上任,夫人还没来得及随行呢。现在正是瞌睡送枕头,他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便又猛地喝了两大碗酒,yu火随之强烈燃烧起来。他便红着眼盯着赵艳问道:“你真的愿意伺候本官?”“俺本就等着你呢。”赵氏女说着此话,脱光了裙装,露出了红红的、松松的、光光的及白皙的。范泰再也忍耐不住,竟像老鹰抓小鸡儿似的扑了上去……这一扑不打紧,那久旱逢甘露的肥田里竟然播下了“孽种”。范泰无奈之下,收赵艳为妾,留在府中做了二房。也不该赵先得攀高枝,本想让女儿去迎合太守,谁知没到俩月,范泰奉刘裕皇帝下诏,调任东阳太守,带上赵艳赴任去了。使得赵先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范泰到东阳郡后,眼见赵艳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生怕衙门内说闲话,便把赵氏送回了顺阳老家。赵氏一不是明媒正娶,二不是官宦人家千金,在范家上下眼中只不过是个下等之人。在封建的魏晋南北朝时期,嫡待庶如奴,妻逼妾如婢。她不但不能与大房同吃同住,而且还得侍奉大房洗脸、漱口、梳头、吃饭、洗脚、睡觉。即使这样,二房稍有不慎,还会惹来一顿臭骂。赵艳身孕越来越高,马上就要分娩,大房认为让她生在屋内,是对祖宗的不敬不孝,便把二房赶进茅厕,以示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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