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允许她加入团队，也许因为她是穷人家的孩子，卖给黄四郎被迫当一个有技术的女人。</p>
“也许是因为她有胆子跟老二老三他们混在一起。</p>
“也许是因为进城那天，她带头敲鼓，面对击毙麻匪的枪声毫不畏惧。</p>
“但现在，那个花姐消失了。</p>
“她可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p>
“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对革命有些许的向往，又不愿吃那么多苦。</p>
“有一定的思想高度，又做不到完全无私。</p>
“面对眼前的荣华富贵，立刻改变了立场。</p>
“张牧之模仿着她拿枪的样子，那也是她表露决心要加入革命的样子。</p>
“姑娘，你这么拿枪，更好看。</p>
“花姐发誓要投入革命事业的样子，才是最好看的。”</p>
张国利接着说道，“黄四郎最后送了张牧之一顶礼帽，他最好的礼帽。</p>
“随即，消失在爆炸声中。</p>
“他以为固若金汤的碉楼，从里到外炸个粉碎。</p>
“黄四郎无疑是输了，可张牧之就赢了吗？</p>
“他推倒了黄四郎的统治，但也只是黄四郎的统治。</p>
“反观他自己，老二老六死了，其他人跟着老三去沪城。</p>
“团队直接散了。</p>
“当初他们拿到两大家族银子的时候，军心就已经不稳。</p>
“但因为外面有黄四郎这个强敌，加上张牧之的威望，这才带起了整个队伍。</p>
“现在黄四郎一倒，众人心中的那根弦再也绷不住了。</p>
“张牧之的确兑现了自己对六子师爷等人的承诺，但也仅此而已。”</p>
……</p>
黄昏，县衙楼顶。</p>
武举人站在中间，面前是黄四郎的望远镜。</p>
两大家族站在旁边。</p>
武举人一脸感慨，宛如一个浪漫诗人，“这是黄四郎看过的镜子。</p>
“这是张牧之站过的地方。”</p>
他看了镜筒一眼，“此刻，我的眼中竟然空无一人。”</p>
两大家族对视一眼，试探问道，“都走了？”</p>
鹅城城门，斜阳残照。</p>
城外一片通红。</p>
张牧之一人一马，走出鹅城大门。</p>
身后，大门徐徐关闭，轰然落锁。</p>
张牧之短眉一颤，眼神却依旧平静。</p>
青石岭。</p>
碧空万里，苍鹰翱翔。</p>
张牧之仰面而望，随马步微晃。</p>
青山白石，雄关漫道。</p>
铁轨直插远方。</p>
他身后忽然传来了火车汽笛声。</p>
铁轮飞转，白烟滚滚，血旗烈烈，风驰电掣。</p>
白马十匹，赫然出现，率两节车厢呼啸而来。</p>
爽朗的歌声隐约可闻。</p>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p>
列车从张牧之身前呼啸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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