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雷锋同志告诉我的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山就带着行李和送给京城诸人的礼物，与李援朝一起赶着骡车前往公社，来到许建国的小院里。 他们到的时候，许建国正在吃早饭，一大碗大碴子粥，转着圈喝，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咽下去还吧唧吧唧嘴，看得王大山都觉得口齿生津。 许建国让两人再吃一点，被王大山笑着拒绝了。 不一会功夫，李红军也来了，同样拿着行李，用自行车驮着。 今天的李红军浑身上下都穿着崭新的衣服，的确良衬衣加涤卡布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光亮的三接头，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感觉就像是春天的小蜜蜂，说不出的骚气。 看人都到齐了，王大山又给大伙儿开了个会，主要是想说一下他与李红军去京城这段时间的工作安排。 “建国哥，我跟红军去了京城，你别的什么都不用干，就只收山货，只要是值钱的山货咱都收，有多少收多少。 另外，你每两天给我发一份电报，就发到京城铁路招待所，把每两天收到山货的数量和种类发给我，用了多少钱，还剩多少钱也都要告诉我。 别怕花钱，如果你没钱收货了，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从京城到红旗乡汇款单至少要4天才能到，你要预估四天收山货用的钱，提前发电报告诉我，这样我把汇给你也不耽误咱们收山货。 我也会给你发电报，咱们收了那么多山货，在京城肯定有卖的好的，有卖的不好的，卖的好的货我会发电报告诉你，你要多收购一些，卖的不好的货也会告诉你，你就少收一些，咱们不能积压大量的货不变现，不然时间长了会亏钱的。 如果收山货实在忙不过来，建国哥，你就雇一个人，还是那句话，别怕花钱，能用钱增加收货的效率，咱就用钱解决。 清楚了吗？” “明白了大山，你就放心吧，保证妥妥的，你说收啥咱就收啥，绝对不出差错。”许建国保证道。 见许建国明白了自己的任务，王大山又堆李援朝说道：“援朝哥，我不在道观的日子，你就给建国哥打打下手，也不用天天过去，每天去半天就行了，帮建国哥跑跑屯子，通知通知消息。 其他工作主要的在道观照顾我爷爷和你娘，别让家里出了岔子。 昨天道观里来个老头，我看着不像好人，你帮忙多留心一下。” “成，放心吧大山，家里有我在，出不了乱子。”李援朝说道。 “行，那就这样了。”王大山见没什么事情，就散会了，大家也各忙各的去了。 到了9点40，一辆解放ca10b就驶入了许建国家的巷子，车上下来一个穿着65式军装的青年，敲了敲许建国家的院门问道：“请问哪位是王大山？” 王大山看到来人，知道是运输队的卡车到了，连忙上去搭话。 双方确认过后，许建国和李援朝就往车上搬货，这位青年司机也过来帮忙，十分的殷勤。 等搬完了货，王大山和李红军把行李也搬上了车，两人一块坐在了副驾驶上，李援朝和许建国上了后斗。 一路上倒没什么意外，老解放跑的飞快但却有些颠簸，王大山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司机聊天。 解放ca10b，在这个年代不算稀罕玩意，正是吉省第一汽车制造厂生产的中国第一代卡车，是在一款以苏联吉斯150为蓝本制造的汽车。 到了1980年，因为老解放汽车制造的太多，而国内实际上又没有那么多的需求，所以在省会市郊的荒地里，上万辆滞销的解放排成长龙，根本就没有人买。 这时候的解放卡车，一辆大约在3300多块，即便没人买，但因为是国有企业的产品，也不能降价。 但3300多块对王大山来说确实也不算什么，所以他在琢磨着要不要买一辆，专门给自己送货用。 汽车虽然在这个时代是计划内商品，基本不对个人销售，但如果想买也是能买的到的。最简单的就是通过林场，就可以买回来一辆，方正也不用林场花钱。 王大山甚至还想买一辆212吉普车，来回开着，不知道多拉风。他计划这趟去京城，看看能不能买一辆回来。 实际上，王大山买车的目的，是想开着到处打猎。 大白山就那么几种猎物，要是能够到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去打猎，或者到大兴安岭去打猎，甚至穿越国界到老毛子的国家，那还不是想打老虎就打老虎，想打狗熊就打狗熊？ 王大山兴奋了，越想越觉得买车这个计划可行。 各位看官，千万不要觉得这个想法太过疯狂，其实一点也不。 老毛子在1980年代，其实是处于经济的顶峰的。 就在这个时候，莫斯科还在举办奥运会，老毛子一共获得了80块奥运金牌。虽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为了抗议苏联入侵阿富汗并没有参加，但这依然不能掩盖此时的苏联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但是，1980年全球大宗市场开始掉头向下，回归正常价值区间。苏联也深陷阿富汗的战争泥潭中不可自拔，就在这一年，前苏联高层受美国里根总统星球大战计划刺激，正式决定开展5年强军扩武计划、企图追赶美国步伐，为帝国财政雪崩埋下伏笔。 这一年，是苏联由盛转衰的开始，不出5年的时间，经济下滑加通货膨胀，老毛子可能买个大列巴都要排队了，但武器库里却堆满了各种老式的武器。 所以，再过几年，苏联就像一个任人采摘花姑娘，那真是吆西吆西滴。 好了，闲话不表。 一路开到大白山车站其实很快，到了车站门口，等了一会儿，李援朝打听到大白山京城的车已经从车厢停放处开进了站，才引着卡车从另一个铁门进到站里，直接将卡车开上了站台。 此时张大江已经在站台上等候，王大山与他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招呼几人往行李车上搬运货物，将近3000斤的货物，大约不到30个麻袋，很快就装完了。王大山又把药酒和瓶装的人参蜜膏一起装进了车厢里，时间差不多了，李援朝就跟许建国坐着卡车回去了。 去京城这一路火车再也没发生么什么事情，要说有，也只是李援朝给王大山和李红军买的是硬座车票，但一上车就被张大江给换到了卧铺车上。 对于张大江来说，如果这趟车的英雄都不能坐卧铺，那一定是他这个列车长的失职。 火车到了赤峰站的时候，临时停车一小时，赤峰站铁路公安局的政委带着铁路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一起登上了火车，给王大山颁发了一个见义勇为的锦旗。 同行的还有一名记者，非要采访一下王大山，说要写一篇报道发到《人民铁道》日报上。王大山推脱不过，只好简单的接受了一个采访，大大的说了一遍官话套话。 像什么：“从小到大，爷爷就教育我，要像雷锋同志一样，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但雷锋同志告诉我们，人民群众生命和财产收到威胁的时候，我们不能不管不顾。” “我当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了威胁，我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挽回人民群众受到的损失。” 这些官话套话，王大山张口就来，听的那记者一愣一愣的，到现在他还在迷糊，那一车的车匪路霸，是这样一个政治正确，价值观正确的社会主义新一代接班人制服的？ 不由得让他大呼惊讶。 但事实如此，也容不得他不相信，只能收拾心情，把王大山的话记在了纸上。 采访结束，这位记者又让王大山和他们几人依次合影，又问王大山要了地址，说等照片洗出来就给他寄过去，最后在火车的鸣笛声中，才依依不舍的下车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由于火车晚点，到了凌晨5点，王大山和李红军才下了火车。 下车时王大山看到邓国锋已经带着李德宝和他的几个小弟，推着几辆倒骑驴在站台上等着。 王大山分别跟他们打了招呼，就让这些人把货物都卸了下来撞到了倒骑驴上。 出了站，一路来到招待所，先把货物卸进了仓库里，王大山就让李德宝带着人回去了，约定晚上一起吃饭。 邓国锋给王大山和李红军留了一个双人房，这间房每天只收2块钱，算是招待所对铁路工作者的内部价格。 一晚上没睡觉，两人吃了点邓国锋给他们留的桃酥和鸡蛋糕，喝了一杯开水，就上床补觉去了。 等睁开眼睛一看，已经快上午11点了，这一觉终于是补了回来。王大山去洗漱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带着礼物，准备去看王士昌和袁奶奶去了。 最好能见到苏梓小姑娘，王大山兴奋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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