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巡检管理无策 九纹龙应对有方

话说这华州巡检李登高，祖籍华州高塘镇，自幼习武，练就绝学铁头功，人称铁头李，青年时就从军渭州，西夏边关屡立战功，曾官至经略府兵马提辖，随着年岁增长被调出禁军，恰好华州巡检被革职出现空缺，就被派到华州补缺，他本是华州人，回乡任职自然欢喜，想着巡检司是厢军编制，属于地方，也没有战事，是个比较安逸的地方，能回乡安度晚年也不枉年轻时驰骋沙场了。 巡检司一共也就二百多名士兵，大多数是前线退下来的老弱之兵，也有部分地方招聘的乡勇。不同的是军饷都由地方自行解决，所以贫困的地方往往都会面临断粮缺衣情况。他的前任是贪赃枉法被查办了，所以衙门里是一贫如洗。为此他找了知州讨要，知州是一面应酬一面推诿，不断拖延时间。他是满怀欢喜来，没想到居然这么难，肠子都悔青了。 既然来了，日子总要过下去，他召集部下老兵询问过往情况，总管告诉他：州里下拨的钱粮不克扣挪用本来是可以填饱大伙肚子的，至于大伙的福利就要自己去想办法了。眼下天下不太平，盗贼多，一般下乡缉拿盗贼都要地方大户补充粮饷；这城里也有不少商号要寻求保护可以收取许多保护费。李巡检仔细查看了总管递交的管辖范围内大户商铺名录，突然看到了醉仙楼就问道： “这槐树坡醉仙楼，名满陕西，早有所闻酒楼达官贵人云集，过往商贾都爱停留，日进斗金，一年可以收到多少好处？” 总管摇头叹气道：“醉仙楼生意是不错，老板是前任巡检亲戚，钱财都进了他自己腰包，真到咱巡检司账面上一年也就一百两而已。” “按你估计前任有多少进入自己腰包？”李巡检用犀利的目光盯着总管，总管战战栗栗地说： “小人也不敢妄说，估摸至少也有上千两。” 李巡检心里有了底，就派人去知会醉仙楼，要他们一年交纳六百两白银。那个时候还是史志平在经营，突然要增加这么多银子，到时候巡检自己还不知道要分多少，史志平感觉这个生意没办法做了，于是就不断推诿拖延，这边李巡检就不断派手下以及他外甥他们去威胁捣乱，正好史进到来，史志平就把这个醉仙楼顺手给了史进。 一连耗了几个月，李巡检什么也没得到，自己外甥还被打了，派人暗查也查不到把柄，没办法他就决定自己亲自到醉仙楼私访。 李巡检虽说祖籍乃是华州人士，但因其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归乡时日尚短且鲜少出门，故无人识得他。此番又着便服出行，自是更为低调，难以引人注目。待行至槐树坡时，他径直奔向醉仙楼而去。刚一抵达车马场，恰巧与朱武撞个正着。朱武当即驻足，上下端详起眼前之人来。只见他面沉似水，看似神色自若地掉转身子，实则脚下生风，快步迈入楼内，并向史进压低声音道：“外面来了两人，看着均非等闲之辈。他们所骑乘的马匹皆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尤其为首那人，身形魁梧，眼神凌厉，寒光四射，隐隐透出一股杀伐之气，十有八九是军中之人。稍后与之打交道，切不可掉以轻心。”史进闻听此言，心领神会，踱步至窗前，朝外观望起来。 这边李巡检下了马，只见他动作熟练地将马匹在一旁拴好，并未急于进入客栈，而是站定身形，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他目光锐利如鹰，眼神灵动闪烁，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片刻后，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赞叹之情：“果然是个好地方啊！真是名不虚传！” 此时，客栈门口传来一声热情的呼喊：“客官里边请！”原来是店主王小二早已笑着迎了出来。李巡检微微点头示意，随即跟随王小二走进了宽敞明亮的大厅。进入大厅后，李巡检习惯性地环顾四周，打量着厅内的布置和客人。他步履稳健，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沉稳与自信。 待李巡检选好座位坐下，便对王小二吩咐道：“给我们安排一个安静些的座位，再上两道你们这儿的招牌好菜，再来一斤上好的美酒。”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好勒！”王小二如数家珍地报起了菜品：“我这里有香卤大鹅、香辣鸡公、蒜泥白肉、葱爆兔丁最适合下酒啦” “这个不要，顶好切两斤牛肉。”李巡检话刚出口，王小二爽快应声就要进去准备，这时史进在窗前转过身，来到李巡检面前歉意道： “看客官就不是寻常食客，小店诚信经营，岂能欺骗行家，牛肉确实没有，一般人一定要吃，我们也是拿老母猪肉替代；下酒好菜还不如野兔野鸡好，您看换换行吗？” “岂有此理，这么大的店怎么会没有牛肉？”李巡检脸色一沉，显然很不高兴。 史进一旁陪笑道：“客官见谅！大宋法律规定，私宰耕牛要坐牢的，小店守法经营，岂敢杀牛谋利。” “我又不是官府什么人，图个口福而已，又何必认真，有就将就一些与我吃，多给点银子就是。”李巡检双目紧紧盯着史进。 史进摇头摊手道：“客官真要吃就只能是母猪肉，不过我们厨子手艺不错，吃不出猪肉味道来。” “既如此就算了，随便炒两个菜来”李巡检显然很无奈。史进忙吩咐小二道： “葱爆兔丁、香辣野鸡、再加一碗心肺汤，一斤杏花村陈酿，楼上桃花雅座！” 王小二先向后厨传话，然后领李巡检两人上楼。史进忙进后厨吩咐，把一应牛肉驴肉都收拾起来藏好，不许向任何人提及。安排定档，自去找朱武计议。 朱武在自己房间来回踱步，一直在等史进消息，看到史进就急切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此人八成是巡检李登高，与刘都头描述的基本一致，练过铁头功的人头部与常人不同”没等史进往下说，朱武就接过话茬: “一定是来找茬的，我们多加注意就是，不给他任何机会，这种人会得寸进尺，欺软怕硬，开始的时候封死他，他也无可奈何。这个李登高一直在禁军编制，吃喝不愁，不懂地方难处，发现困难不知道去融通关系，一根筋自己单干，变通能力一定不足，他这种人一点也不可怕，这样做也是肯定混不下去的。” “人非圣贤，不经过不成长，特别是军人，应变能力会更差”史进也深有感触地笑道：“想当年我苦练功夫只为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荫子，你们苦留我落草我都不肯，不惜千里寻师，还是不想放弃一丝机会寻求功名。转了一圈走投无路才明白世事艰险；做了山大王还期待有更大发展，才舍弃少华山投奔梁山泊；结识了众英雄才知道自己依然是那么渺小，所以千方百计地结交英雄豪杰，虚心地学习鲁智深的伏魔杖法、武都头的闪电惊雷刀法，杨制使的杨家祖传大刀、林教头的林家抢，就是燕青焦挺的相扑技艺也学个透，集了百家武艺于一身又能如何？转战数十州所向披靡又如何？在海州还是被一个小小知州张叔夜击败。投降了又去打和自己一样的强盗方腊，有意义吗？那个时候我才觉醒，我只想做个真实的自己，只想安稳地过自己的生活，才下定决心回乡。现在也不想为难任何人，只要他们不过分为难我就可以。” 朱武听了史进这番言语，不住点头道;\"大郎有这般见识我就没什么好牵挂了，只明日我就去潜龙寺做自己学问去了，这里离潜龙寺很近，想兄弟了还可以经常聚聚。” 放下史进和朱武之间的谈话不提，单说李巡检登上楼后坐下。没过多久，酒菜便被端了上来。李巡检一边喝酒，一边心中暗自嘀咕：“真是奇了怪了！这么一家声名远播的大酒楼，竟然连牛肉都没有供应。难道他们早就看穿了我的身份，提前有所防备不成？可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太对劲儿啊！自己一路上都是格外谨慎、小心翼翼的，按理说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才对呀……” 其实，在来此的路上，李巡检就已经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如果实在找不到其他突破口，那就只能从牛肉入手了——毕竟私宰耕牛可是一项不小的罪名呢！只要以此相要挟，还怕弄不到钱吗？然而事与愿违，如今连这最后一招都落了空，难道这家酒楼当真如此严密无缝、无懈可击吗？李巡检越想越是觉得心里没底，看来这次是真遇上高手了，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啊！ 李巡检坐在桌前，眉头紧皱，一边沉思一边不停地举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他似乎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已经喝下了多少，只觉得这酒越喝越没味道。 “店家，再来一斤杏花村陈酿！”李巡检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早已将一斤酒喝得见底，连忙唤来店小二，要求再上一斤。 这杏花村陈酿可不简单，它是由一对来自山西汾阳的夫妇依照祖传秘方精心酿制而成。此酒一直以来都是醉仙楼的招牌美酒，只需一闻，那浓郁的粮食香气便扑鼻而来；轻抿一口，口感清冽绵柔，令人陶醉其中；仔细品味，余味悠长，更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甘甜。李巡检对这酒爱不释手，一杯接着一杯，尽情享受着这份独特的美味。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巡检渐渐感到一股酒劲涌上心头，身体开始发热，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索性解开衣襟，让微风吹过身体，带来一丝凉爽。一旁的随从见状，急忙走到他身后轻轻摇动扇子，为他送去阵阵凉风。那股清风拂过脸颊，让李巡检顿感舒适无比，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不禁感叹道：“果然是好酒啊！” 此刻，他的思绪愈发清晰起来，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在这美妙的酒香和微风中，他找到了片刻的宁静与放松。 想起今日自己是来私访的，李巡检也不敢贪杯，再要了一碗面皮填饱肚子就匆匆结账下楼。这时也正到饭点时间，但见顾客络绎不绝，楼下大厅已经座无虚席，人气爆棚。前段时间因为有人捣乱，生意曾经萧条，最近华州五虎被打，暂时没有人骚扰，生意又回暖了。李巡检看到小二就问道：“这里生意都这么好啊？” 小二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是，现在中午还好，要是晚上来迟了是没有座位的。” “我都听说有人来捣乱，这里生意不好了，看来都是在胡说八道。”李巡检心中暗自思忖着，决定从这个小二身上套点话出来。于是他故意找话题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意呢。不过，为什么会有人来捣乱呢？难道是竞争对手吗？” 小二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他轻声回答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其实是以前的事情了。之前的那位东家可能经营不善，导致生意越来越差。后来换了现在这位新东家之后，好像那些闹事的人就没有再来过了。而且，生意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兴隆。” 李巡检听了，心中不禁一动。他继续追问：“这么说来，你们这位新东家还挺有本事的嘛！可否告知一下他的尊姓大名呢？我也好结交一番。”然而，小二却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们这些打杂的小角色，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哪敢去打听老板的名字啊！而且，新东家刚来不久，我们也不太熟悉。只知道他人很好，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照顾。” 说完，小二便转身离去，继续去招呼其他刚进门的客人。李巡检见状，只好无奈地放弃了询问。原本他还想进入后厨看看，但却被眼尖的小二发现并叫住了。 “客官留步！后厨可是重地，一般客人是不能进去的哦！”小二微笑着解释道，语气十分坚定。李巡检明白自己的计划落空了，但他并没有死心。他决定先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能否找到更多关于这家店和新东家的线索 此时此刻，大厅之内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李巡检站在人群之中，左顾右盼却始终无法找到一个落脚之地，面对如此拥挤不堪的场面，他只能面露苦笑，心中暗自感叹：“唉……没想到今日竟然如此之多人啊！” 无奈之下，李巡检只得转身离开大厅，朝着车马场走去。此时正值正午时分，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仿佛要将大地烤熟一般。李巡检一边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快步走向自己的马匹所在之处。 当他来到车马场时，一眼便看到自己的爱马正在一棵槐树的树荫下悠然自得地咀嚼着草料。看到这一幕，李巡检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欣慰：“这家店的老板还真是挺有心的，知道给马儿投喂一些草料，让它们在炎热的天气里能够得到些许清凉和慰藉。也难怪他们家的生意会如此火爆呢！” 然而，在这炎炎烈日的熏烤下，李巡检体内的酒精渐渐发酵起来，一股强烈的困倦感涌上心头。他心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还是先回去吧。”于是，他决定打道回府。 回到家中后，李巡检连续几日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但始终未能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最终，他决定亲自前往州府衙门，向陈知州请教并共同商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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