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徐韫已是彻底穷了。</p>
她扭头问罗栗，表情麻木：“还有多少钱？”</p>
罗栗一脸平静：“还有五百钱。留着过年用。”</p>
徐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p>
五百钱啊，过年省着点……也不够用啊！连一只羊都买不到！</p>
可看着罗栗瘦了一圈，高玉黑了许多的脸，最终徐韫还是挤出笑来，轻声道：“接下来，咱们就可以歇一歇了。”</p>
罗栗应了一声：“护卫团给的信，昨日就已经到了驻军处了。眼下是真的没什么事了。”</p>
再有事，也只是巡查的事。</p>
正说着话，那头朱青一脸喜色地奔过来：“出来了！出来了！”</p>
徐韫精神一振：“地毯做出来了？！”</p>
朱青喜得都不知还能怎么喜了：“做出来了！马上就能派人送去京都！”</p>
这一副地毯，是徐韫亲自画的图样。</p>
明年是羊年，这又是羊毛地毯，便画了三阳开泰的图。</p>
这是整个灵台县做出来的第一张地毯。</p>
老师傅们没动手，全是这些灵台县的学徒们一手做出来的。</p>
做的不好的地方就返工，老师傅们手把手地教，却也耗时这么久，才做出来。</p>
徐韫转身就走：“走，咱们过去看看！”</p>
那地毯足有半间屋子大。</p>
用手压一压，厚实，暖和。</p>
而那图案也甚是精美。</p>
徐韫看了又看，摸了又摸。</p>
负责管这一摊子事儿的朱青，这会儿忍不住抬手用袖口沾了沾眼角：“总算是做出来了！”</p>
“嗯。”徐韫看着地毯，也有点眼睛发胀。“你让朱山亲自跑一趟，送这毯子去州府，然后等州府送岁贡的时候，一并带回北平，呈给陛下们。”</p>
这一张地毯，耗时耗力，又是灵台县第一张地毯，送给陛下们作贺岁礼，也不算寒酸。</p>
徐韫想着那场景，忍不住地搓了搓手，眼睛都发亮：“等陛下们夸过了，自然就会有人来买咱们的地毯了！”</p>
到时候，钱也就来了！</p>
朱青连连点头，昔日清高温润的形象都没有了，只剩下商人的精明：“这地毯，必会有商人来买！到时候，咱们需得定个合适的价格！”</p>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万万不能让隔壁几个县将技术偷学了去！不然到了那时候，咱们可就不得不降价了！”</p>
这个问题，也算是个隐患。</p>
但这个事情，却是无法避免的。</p>
几个县城之间，总有姻亲互通，这样的手艺，未必能完全捂住。</p>
不过，徐韫和罗栗她们早就想过这些，当即徐韫只道：“那就不等他们偷学。我去写信，给其他几个县的县令知会一声，若有那心灵手巧，愿意过来的年轻人，就让他们过来学。学会了，就在这边做活儿——横竖也有假，到时候放假再回家。”</p>
顿了顿，她道：“等机会合适了，再去每个县城开一个地毯作坊。”</p>
但这个事情，得和当地县令先打过招呼，知会一声，取得同意。</p>
否则后头没办法弄。</p>
朱青有些犹豫：“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他们平白得了好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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