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犯我就不吃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咱爷俩好好吃顿饭。跟皇帝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不见的好，免的谁看谁都别扭。” “少废话，让你来你就来，有为伯担着你怕什么！” “嗨，就是怕您担着呀，您要是不担着我还真就不怕他。” “你住口，等下少说怪话。” 秦二爷的面子必须要给。 更何况人在矮檐下怎么敢不低头，如今的大唐是唐二世皇帝陛下的大唐，长安是人家二陛下的长安，来到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罗霄总不好明着抗旨不尊，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原本罗霄计划着学一下黔之驴，冷不丁的跳将出来吓唬一下老虎，趁虎初见庞然大物以为神的时候，来他个驴一鸣让虎大骇一下，趁着虎大骇以为驴要噬是己也的时机带着人拉上母亲与妹妹夹着拐棍端着尿盆逃跑。 但可是，可但是，又是计划没赶上变化，小丫头这身子骨是强健了不少，可又添了个体质敏感的小毛病，冒然到外地弄不好会水土不服病上加病，没办法罗霄只得改变计划先在长安落脚。 既然要在长安落脚，免不得要跟唐二世打交道也得跟秦二爷多走动，不然会让人说忘恩负义，虽然他自己不在乎那狗皇帝，但是他得替秦二爷想想，人家可是有一大家子人家呢，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礼让秦二爷难做。 平生罗霄最佩服的就是两个二爷，一位是关云长关二爷，一位就是秦琼秦二爷。这两位都能称的上是义薄云天忠义千秋的。 二次来到殿上，皇帝的热情劲儿还没过去，硬是要拉着罗霄同桌而食。罗霄决定吓皇帝一跳，因此也没拒绝，只不过事先故作了一下矜持。 “多谢陛下盛情，只不过贫道吃相粗卑，吃的也有些多，怕吓着陛下，要不我还是坐后面旮旯里吧。” “哎，无妨碍！当初朕打战之时与三军一个锅里搅马勺，什么样粗卑的没见过。你尽管放开肚量，朕到是要看看你有多能吃！” 行吧，既然给你机会你不中用，那就请看道爷我的表演吧。 如今大唐多半平民百姓人家执行的还是一日两餐，特别是今年天旱欠收，为了节省粮食，不少清廉仁慈的公卿也开始重新两餐制，也就是早上九点多钟开朝食，下午四五点钟吃哺食。算算时间，这会儿正好是吃朝食的时候，皇帝一行就在秦二爷家蹭饭了。 皇帝能来你家吃碰食，这得算是天大的荣耀了，不过也是天大的麻烦。他吃的就不是饭，那就是你一家人的命，万一他吃出个好歹来，你全家都活不了，所以这顿饭安排起来比往日里要繁琐的多，也耗时的多。 趁着早餐还没来的机会，二陛下很热情的把殿上文武给罗霄一一作了介绍，基本上都是他秦王府的心腹与十八学士之流的，还有几个像裴寂、萧瑀这等元老级的，罗霄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嘴脸来单手捏个道诀一一欠身颔首，两边脸上一边一个大字，左脸上写的是矜，右脸上写的是持，联起来就是妥妥的没有那个敬字只有远之！ 罗神仙觉着自己作足了一副世外高人的德性，以为自己的表演很成功，奈何他此时的嘴脸太嫩，嫩到一掐一兜水儿，给人的感觉不像世外高人，分明就是一个奶娃子装的跟小大人似的故作清高，看上去颇为可爱，因此他的表演很不成功。 酒宴摆上罗霄看了看暗暗撇嘴，看来秦二爷家这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呀，皇帝亲至国公府的酒宴颇显寒酸，没有什么海八珍山八宝也就罢了，连个山中走兽云中雁也没有，只有些寻常的羊肉与鸡鸭连条鱼都没有。至于菜蔬更是少的可怜，只有些野菜与萝卜。 不过酒到真不错，毕竟秦二爷也是好酒之人，他秦家的秦府家酒在长安那也是排的上号的，奈何这玩意儿罗霄敬谢不敏，到不是如今没长开怕喝酒伤身，主要是这货不知是有酒精不奈症还是有什么毛病，虽然不会遇事则迷但的的确确是沾酒就醉。 见酒席上齐，秦二爷先尝了一口表明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没毒也没有变质。放下筷子冲皇帝抱拳说了声请，皇帝一脸热情的先给罗霄夹了一筷子肉放在碟子里曰：“很久没吃到家乡的菜了吧，来，快尝尝。” 罗霄心说道爷不是开大直接从西域闪到长安的好不好，我在路上吃家乡菜都快吃吐了！你这是让我尝家乡菜吗？你这特么的是拿道爷当尝膳太监用了吧！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给脸帝面子，他也不客气，说了声请便老实不客气的大嚼起来，他这一吃可把众人给吓着了，不由得都琢磨着这孩子到底还算不算个人。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罗霄轻轻松松就干掉了一个水盆羊肉，两条烤羊腿，又吃掉了一只烧鹅两只肥鸡，除此之外上来的各色时令蔬菜吃了净光净，上了一笸箩胡饼他老实不客气的全都干光了。 眼看罗霄伸手又要抄一只烧鸭子秦二爷忙把他拦下了：“且慢且慢，这个……儿啊，为伯倒是不怕你吃，只是你如此吃法岂不是要撑坏了。” 秦二爷有句话没好意思说，人吃饭是为了活着，可活着不是为了吃饭啊，你这是没日子吃了不知道下顿了还是乍滴呀，你也不瞅瞅，你旁边的皇帝现在都躲你远远的啦，他生怕你吃急眼连他一块儿给嚼吧喽！ 皇帝这会儿都快看傻了，好家伙滴！这家伙你这一顿顶别人一个半月啦，这是那个罗家子吗？不会是饭桶成精了变化而来的吧？这也太能吃了！甭说平头百姓小门小户，就算是地主老财也架不住你这么吃啊！ 罗霄哈哈一笑对秦二爷道：“伯父放心，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实不相瞒，小侄如今的这副身板颇与尔等不同，今日里赶上胃口也还算好，这等普通的菜肉干粮一顿能吃上他个七八十来盘才刚刚够消耗，对我来说，刚吃的那点儿东西也就算是打个牙祭。 听他这么说旁边房玄龄趁机问道：“好食量！果是好食量！端地神异非凡远不是常人可比。不过观殿下与臣等皆戴发含齿倚而食者，但不知又有何不同？” 罗霄道：“虽然大家都是肉长成的，但是分子结构不同，我如今这身板倘若是生铁，那诸位的身板就是柳絮，就像金刚石和石墨，虽然二者都是因为化学反应由碳元素构成的碳基矿物，但是因为其分子结构不同，所以显现的硬度与耐力也不可同日而语，质量自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听他解释完众人只有一个想法——解释的挺好，下次别解释了！你越解释越显的我们无知。 不仅房玄龄，其余文武大臣与皇帝也是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解释还好，怎么越解释越迷糊啊，什么是分子结构？什么是化学反应？什么是金刚石？什么是石墨？什么是碳元素？什么是碳基？ 房玄龄刚想再问，罗霄把手一摆道：“哎呀有什么事总得让我把饭吃完啊。你儒家的孔夫子曾经曰过食不言寝不语，齐必变食，居必迁坐，虽蔬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一听这话众人齐齐闭上嘴，在座的除了那几个莾夫外哪个不是熟读儒家典籍的，今日让一个道家弟子拿儒家的言论给训了他们觉着很没面子。 众目睽睽下罗霄又干掉了一个水盆羊肉，然后抓着肥鸡大爵，大家见此也不着急，心说你总有吃饱的时候，我们就不信你会一直不停的吃！ 上头皇帝陛下看着罗霄狂吃不由忧心重重，看罗霄这食量让他想起自家死去的那个弟弟西府赵王李元霸，李元霸活着的时候也是瘦小枯干但是力大无穷且食量惊人，能顿食整羊，眼前这个罗家子也如此能吃，他肯定不是一般的饭桶，有奇异之行必有奇异之能，也不知这个家伙到底是人是妖，来大唐到底是福是祸。 足足吃了将近半个时辰，罗霄见这帮家伙还不放弃也不敢再吃下去了，一来是他已经把秦二爷厨下的东西都吃光了，再者是再吃他非撑死不可，今天这一顿吃的太多了他也有些不好克化。 见他终于放下筷子擦干净嘴，皇帝陛下这才从旁边又挪过来点，看看食案边上摞的比罗霄个头还高的碟子咳了一声咽了咽唾沫道：“这个，你平日里也这么吃吗？那你这一天的功夫岂不大半要用来吃饭？” 罗霄笑道：“当然不是，平日里我一般主要以黄精、百药为食。比如这顿饭，倘若有个斤灵芝草或者四五斤人参，十来斤鹿茸的话，吃下去倒是勉强够个日的挑费。” 皇帝陛下听完很想马上命人去太医院取二斤人参来让这货表演一下，看看他吃完会不会爆体而亡。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吧，人参那玩意儿可不便宜，最近用钱的地方太多，宫里都没钱了，皇后都已经大半年没做过新衣服了，现在穿的裙子都露脚面了。 这时杜如晦长身拱手道：“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哦，既然不知那就别问，也免的你问了贫道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有些事情说了你未必会懂，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未必是福，正所谓傻人有傻福，无知者，他无畏呀！” 这句话说出来殿上顿时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这缺德孩子能说出这么句话来，杜如晦给你吧噎的嗝喽嗝喽的，这口气在嗓子眼儿吊着上不来下不去憋的脸红脖子也粗。 秦二爷强忍着笑低下手用手里的筷子夹豆芽菜，结果夹了几次都没夹住，从那筷子颤动的频率来看，肯定是因为秦二爷把自己调成震动的了。 正这时罗霄又来了一句：“还有啊，我已经说过了，我跟皇帝陛下没关系，你们以后别管我叫什么殿下殿上的，不然我算你骂街啊，别怪我翻脸！” 皇帝陛下心里骂翻了，什么缺德孩子这是！当时把脸一沉冷冷说道：“怎么，做朕的义子还辱没了你不成！” 罗霄撇撇嘴：“这跟辱不辱没没关系，就是我没有给人当儿子的习惯。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找个人管着我啊！” 秦二爷重重一拍食案道：“这是什么混账话！当初陛下认你为义子天下共知，岂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哼，看你这跋扈的样子，若是没有了束缚那还得了！我看就该把你交给皇后娘娘好生的学学礼教大防！” 罗霄乐呵呵地道：“对对对，您说的话我都认可，认可不了的就先认同，认同不了的先理解，理解了要听从，不理解的可以先听从了再慢慢理解。” 秦二爷听完颇为受用，傲骄地哼了一声训斥道：“算你说了句人话。不过你这竖子好不知礼，长者下问怎可巧言令色以对。克明不用管他，有话尽管问。” 虽然秦二爷这么说了但是杜如晦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别看罗霄对秦二爷一脸的小儿女之态，可那仅是对秦二爷，不是对另外的人，要真问了万一罗霄不回答直接再给他来个烧鸡大窝脖他得死这儿。 旁边房玄龄见此笑道：“臣觉着殿下所言及是，此番却是克明兄莽撞了，你与殿下又不相熟，人家凭什么就要回答你。” 说完房玄龄冲罗霄扬扬下巴，意思是我跟你是一头的。罗霄冲他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道：“我不是殿下，我家没殿，我甚至……得得得，你们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叫什么也不影响我吃饭。” 他话没说完见秦二爷瞪眼只得耸耸肩放弃了抵抗遗憾地叹口气，本来他想让别人尊他一声上仙的，那多有派啊，能当起这个什么狗屁殿下的称呼的人可多了，现在大唐找不出一百也能找出八十来，但上仙不一样，这属于千顷地里一棵苗，可以变成自己的专用称谓嘛。 这时房玄龄话风一转，满脸叹息地道：“殿下这脾气到是与令尊士信公如出一辙，唉，可叹天妨英才，如此猛将反为刘黑闼那等小人坏了性命。那时殿下才多大呀？才四岁多吧。可怜士信公只有你这一子，害的殿下小小年纪便去北邙替父守孝。对了，殿下不是在北邙替父守孝吗，怎的半途不知所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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