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之后,杏儿又让膳房给端了些吃食。吃过饭食来到前厅,只见郡丞曹礼端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身后站立两名随从。 按理说副市长出门不可能只带两个人,可是也要看去哪里,来燕王府带那么多人,不知道还以为要捉拿燕王呢。 曹礼能坐上郡丞的位置,自然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何况是出行,也有王府护卫,无需他在画蛇添足。 见赵斌从后堂出来,曹礼急忙起身施礼:下官拜见王爷。 “曹大人不必多礼。”赵斌摆手道,“曹大人早就到了?” “回王爷,下官也是刚到不久”曹礼回答道。 “杏儿现在什么时辰了?”赵斌回头看向杏儿。 “现在巳时已过一半了。”杏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按古代时间与现代时间换算,巳时就是9-11点之间,过了一半了,那基本上就是上午十点左右。 “时间还真是不早了,你去准备些吃食,随本王一起出行,另外叫萧楚安排五十护卫随行,咱们现在就出发。”赵斌随即吩咐道。 “王爷都准备好了,已经装上马车了,萧统领和伍哥也在府外候着了。”杏儿随即笑着说道。 赵斌听闻不失尴尬的一笑,随即说到:杏儿,我发现你有做董秘的潜力。 “王爷,什么是董秘?”杏儿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说着,赵斌起身往外走去,见赵斌不想多说,杏儿也没再追问。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城外走去,路上行人都是纷纷避让。出了东城门一路向东行进,到处是荒草遍地,行进了五里居然未见一个村落。一眼望不到边的 平原上,生长的尽是荒草,赵斌看后暗暗心惊。 赵斌让曹礼跟他一同乘坐马车,主要是为了让曹礼给他介绍一下燕城本地的情况。 “本地农户所种粮食作物主要有三种,小麦,谷子、高粱,另外还有一些豆类、麻类,但产量相对较少。蔬菜类主要是冬葵、韭菜、白菜、荠菜为主。。。。。。”曹礼一一介绍道。 “灌溉方式采用何种?”赵斌插口问道 “靠近河流湖泊之地,农户会自行挑水灌溉,离水源比较远的村落就只能靠天吃饭,雨水好的季节会多产一些,相反则会产量大减。” “可有引水修渠?” “燕城地处贫瘠,人丁稀少,加之北方游牧民族侵扰,人口大量锐减,即便是想修渠,也无劳力啊。”曹礼无奈的回答道。 出了东城门一路向东行进,到处是荒草遍地,行进了五里居然未见一个村落。一眼望不到边的 平原上,生长的尽是荒草,赵斌看后也是暗暗心惊。 “曹大人。你看这方圆几里范围内,野草遍地,为何不组织百姓放牧?”赵斌问道 曹礼看了赵斌一眼道:“王爷,百姓一年到头的收成,交完田税,已经所剩无几,还要靠挖野菜来填补吃食,没有钱粮购买牲畜。 府衙收上来的税收,除了上交国家,还要支援一部分到西关(其实就是现在的居庸关)、紫荆关,所余也仅够府衙人员日常开销,实在没有余力购买牲畜” “草”赵斌听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感情什么都特么没有啊,没有你们倒是想办法啊。 车队又行进了大概一里路,这才看到一个稀疏的村落,大概有二三十户人家。 赵斌命令车队朝村落行进。离到村落不远处,田里几个光屁股的小孩见到来了一大群人,吓得慌忙往村子里跑。 乡野孩子,没见过世面,或许以为是羯族部落的。赵斌见此情景,随即让车马停下,自己带着几个贴身之人步行往村中走来。 不一会儿便见几个老者拿着棍棒或者农具出现在村口。为首的老者左臂已经不见了,只有右臂握着一把斧头。 老者见来人衣着光鲜,不像是羯族人,随即放下心来,缓走几步迎了过来。 “几位贵人是什么人,来我们村有什么事情?”老者缓缓开口问道。 赵斌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反而他要让全燕城的人都知道,燕王来了,所以示意曹礼上前搭话。 “这位是燕王殿下,本官乃是燕城郡丞曹礼,今日专程陪同燕王殿下巡视。”曹礼上前说道 众人一听是燕王殿下和郡丞,顿时惊呼。随即老者丢掉手中的斧头,跪地便拜:草民不知燕王驾到,请燕王恕罪。 身后几个老者也都丢掉手中的棍棒,双膝跪地。 “各位老丈请起,此地乡野,不必多礼”赵斌太守示意到。 老者见赵斌没有怪罪他们手持棍棒,心中倒是一松“多谢王爷”,老者起身,但是却不敢抬头。 “老丈,可否到你家中一坐。”赵斌开口问道 老者听闻,先是一惊,随即面露难色的开口说道:“王爷恕罪,草民家中实在破烂不堪,恐怕脏了王爷的衣服,还请王爷恕罪啊” “无妨,本王此来就是体察民情,你前边带路便是。几位老丈也一并前来吧”赵斌看向老者身后的几人说道。 “是王爷”老者低头应道,随即转身前边带路。 村子并不大,都是稀稀落落的茅草屋,显得破败不堪。这让赵斌想起前世所学的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行进了不远,便来到一处篱笆院落外。 老者指着院落说道:“王爷,这就是草民家,实在不堪,望王爷恕罪。” 老者说完推开柴门,当即带路走了进去。杏儿、王伍,萧楚,曹礼几位也跟随其后。 赵斌四下打量了一下院落,三间茅草房,一间破败的杂物房,似乎曾经着过火,外侧的土坯外墙有烧灼的痕迹。 里边摆放着一些不用的农具,像是赵斌前世在历史书上看到那种平形的大铲,还有镐头。 看样式显得比较笨拙,用起来一定很费劲。其中还有一架看起来有些年份的大型木犁。 赵斌指着木犁问道:“这可是春耕时候使用的木犁?” “回王爷的话,是春耕时候使用的木犁,这是草民年轻时候打造的一架犁车,用了快三十年了。”老者略显一副自豪的说道。 “这木犁如此巨大,用起来一定很费力吧?”赵斌问道 “这木犁需要两人在前方牵引,一人在后方扶犁”老者回答道。 “你们其他家也是使用的这样的木犁?”赵斌问向老者旁边的几人。 其中一个衣衫破烂的老者无奈的开口道:“草民家中无犁,春耕时期多是借用这口犁。” 其他老者也默默点头。 随后赵斌又问了家中几口人,几亩地之类的问题。 了解到老者家中五口人,老伴儿已经过世,大儿也在早年在西关抗击羯族人入侵时战死,目前家中就是二儿子一家四口和他这位老者。 据老者说早年他也在军武之中,这条胳膊就是当兵时丢掉的。询问了其他几位老者一些情况后,几乎家家都有人因羯族入侵而死,几乎家家都有人因食不果腹而饿死,不分老幼,青壮。 赵斌面色凝重的起身告辞,走到村口的时候,赵斌回头对几位老者说道:乡亲们,现在本王来了,本王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一行人离开村子,继续向前出发,路上又遇到两个村子,现状基本差不多。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燕王府。大厅内,赵斌端坐在椅子思考。 现在的情况是,土地很多,人口稀少,光靠种地很难解决眼下的问题。 且村落分散,不适合修渠引水,要实行农牧结合政策,既然要发展牧业,就要解决牲畜资源。 只有草原人才有大量的牲畜,花钱买?但是没有钱,那就是能拿东西换?想到这里赵斌看向曹礼 “曹大人?” “下官在。”曹礼起身回到 “朝廷可与北方游牧民族有贸易往来?”赵斌问道 “北方游牧民族向来是来关内掠夺,或是以战争名义威胁,向朝廷敲诈物资钱粮,不过历史上也出现过像强大的汉家王朝,游牧民族不敢侵扰,转而要求内地通商的” “他们除了向朝廷索要钱粮,还有什么是他们最想要的?”赵斌继续问道。 “除了钱粮之外,便是铁器,铁器是制造武器铠甲的关键所在,草原上除了匈奴和羯族两大部落还有很多中小部落,比如鲜卑,西辽等。 除了受到大部落的欺压外,各部落之间也是相互争夺草场水源,互相争斗,草原部落冶炼技术相对落后,铁器缺乏。 另外除了铁器,游牧民族对食盐也比较热衷,草原上没有盐,很多部落都是把肉直接煮食或者烤食。 除了盐铁之外其他的就没那么重要了。王爷您是想?”曹礼讲完之后试探的问道。 赵斌看看了曹礼,随即缓缓开口道:“没错,我打算跟这些游牧部落做生意,用盐铁换取他们的牛羊” “可是王爷,这盐铁生意一直掌握在那些世家大族手中,朝廷也只是向他们收取两到三成税收,掌握在朝廷手中的盐铁矿藏也仅限于豫州和荆州两地。 而且我们手中并没有多余的盐铁啊,况且朝廷有明文规定,严禁向草原部落出售盐铁。”曹礼一一解释道。 “铁可能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但是这盐不是现成的吗”赵斌笑着说道。 “现成的?王爷这话是何意?”曹礼好奇的问道。 “这燕城以东三百里处便是蓟县,蓟县沿岸便是连绵大海,海水中含盐,海中之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曹礼本来燃起的好奇之心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说到:“王爷,这海中之盐岂可服用,是会死人的。莫非王爷是想用海盐骗取他们牛羊?” 赵斌听闻此话一时语塞,倒不是曹礼最后一句话让他吃惊,而是说这个时代的人难道还没有掌握海盐的炼制之法? 想到这里赵斌一脸兴奋的说道:“曹大人,你刚刚说海盐不能食用,那现在大夏流通的盐难道都是矿盐和井盐?” “是的,蜀中戴家,关中张家,楚地的薛家掌握着夏朝最大的盐矿和盐脉。”曹礼回道。 听完曹礼的介绍,赵斌对大夏的盐铁现状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当即决定到以盐换畜的方案。 “曹大人,我知你是燕城本地人,也一直想改善燕城百姓的生活水平,我来燕城不是来当纨绔王爷的。 我的事儿你也听说过,一个被排挤出朝廷的王爷,朝廷的事我管不了, 但是燕城的百姓的死活我管定了。现在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一下。”赵斌望着曹礼笃定的说道。 “请王爷吩咐,下官一定照办。”曹礼起身施礼道。 “第一 ,这几日你帮我招募两百名信得过得青壮,每人每天工钱给十个铜板,工期三个月。 第二,准备十驾运输马车,四周安装上挡板,方便运盐,我再让萧楚给你分配五十名护卫军,五日后带着这二百青壮去蓟县沿海收盐,收盐之法临行前我会交给护卫军。 第三点,明日让手下人找几个木匠和铁匠,带他们到王府来,本王有些东西要让他们打造。” “是王爷,下官明日便去准备。”曹礼回道。 “杏儿,明日你以王府的名义,将王府西侧的两座宅院购买下来,让曹大人配合安排他们到城中其他宅院居住,安排妥当之后让春喜找匠人在院中起十口火灶,准备十口大锅” “是,王爷”杏儿随即应声道。 “好了,大家从明天开始,先把海盐搞出来” “是” 商定完毕之后,赵斌本想留曹礼在王府用饭,但是曹礼谢绝了,赵斌也没在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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