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又是六剑？

列车缓缓前进，窗外的景色是复杂繁华的城市。 河流相互交错，河上有载着货物的船只游荡，河边有妇女在河边捶吸，还有半裸男用河水洗澡。一幢幢整齐排列的别墅房屋占据了大半地域，那是城市与森林最明显的差异。 同样郁郁葱葱的树木和醉人的花草，塞满了街道两旁和阳台门边，但是这些植物却排列得比红毯上的卫兵还要整齐。偶尔可以看到一些或大或小的灵兽宠物，它们或许等阶比伪兽要高，但它们早就失去了兽的野性，被城市同化，充斥着“人”的气息。 “城市，真是充满奇迹啊” 上次坐这躺列车的时候，自己还只能饿着肚子，向龙炎请教苍岚学院的事情。但是如今，孟浩然怀里和肚子里都装载着食物，甚至还有闲情去观赏点评窗外的风景。 孟浩然不懂建筑学和城市规划学，只是见过瓦伦镇的四合院和苍岚学院的别墅高楼，对于其他区域的城市风景还是持有着相当大的好奇心。 外出一趟，也算是开了眼界。 不过开眼界归开眼界，他不可能此时下车去好好感受当地的人文风情， 他之所以坐上列车，跨越这一座座城镇，不为旅游，而是为了回到苍岚学院！ 下车后，即便不认识路，也不需要人带路，孟浩然也能找到苍岚学院的大致方向，因为即便身在远处，你也能看到那座高耸逼人的建筑—— 荣耀之塔。 虽然看不清楚塔内的风光，但孟浩然能大致想象出来——塔主一个人坐在桌案前，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文件，正愁眉苦脸地哇哇叫。 虽然具体的画面是自己恶补的，但孟浩然此刻真的很开心，不由笑出声来。 死里逃生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踩着平实的岩石道路，沿着两旁商铺的叫卖声，和空气中充斥着的各类味道，孟浩然东张西望，慢步迈向那座熟悉的学院。 虽然路边有不少诱惑，比如各类美食和各类美食，但是孟浩然只是看看，并没有买的意思。 自己怀里还有一袋子面包呢，填饱肚子绰绰有余，怎么可能去浪费钱买这些奢侈的食物？ 就在东张西望的途中，孟浩然在‘战神之矛’铁匠铺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李响！ 他没死！他活着回来了！ 又是一股欣喜之情涌上心头，孟浩然激动地面色泛红，伸出手，准备去跟他打个招呼。 还有什么能阻止存活下来的两个战友，重聚闲聊吗？ 有！ 一个当逃兵的战友舍弃了同伴的战友。 伸出的手没有挥动，话语到了嗓子也没有开口，孟浩然凝固在街头，像是一个行为艺术者。 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孟浩然双手抱紧那包面包，转身小跑离开这条街道。 这一跑，就直接跑到了苍岚学院里。相比街道的热闹，内院就清冷很多。 越靠近学院，道路两旁的各类横幅就越来越多。有开设课题的，有举行活动的，还有祝贺公主回归的。 在一系列横幅之中，孟浩然找到了一个标牌，上面大致记录着学院的平面地图，用来帮助初来乍到的新人。 虽然在学院里工作了一个多月，但孟浩然始终在几个地点来回跑，对于内院其实并不算多了解。 大致记住这张地图，在渐渐落下的夕阳下，孟浩然继续向着荣耀之塔进发。 ----------------- 推开门，果不其然，这个一年到头永远有事情忙不完的塔主，依旧在处理桌子上的文件。 似乎早就知道孟浩然会安全回来般，他把视线从各项文件上挪开，在孟浩然的身上扫了几眼后，继续低头处理文件。 “老大，我的任务算完成吗？” 迪奥瞥了孟浩然的四肢一眼，仅仅一眼，他的视线重新凝聚到孟浩然身上： “给你戴着的镣铐，去哪儿了？” “被老我爷爷摘掉了。” 其实这个结论是孟浩然推论出来的，他本身并不清楚镣铐去哪儿了，但是搬出老头做借口，就算老大写信去问老头，老头应该也会配合我的吧。 “所以我给你的任务要求是什么？” 没有回答，或许那只慌乱的眼睛，就是唯一的回答。 “哼，” 迪奥冷笑一声，从柜子里掏出那张任务简报。也许是塔主处理的事太过于繁忙，所以他自己也把任务内容忘了？只见他盯着这份简报，一字一句地念着： “任务内容：陪伴在公主身边；任务时间：从观赏团出发至公主回国。” 读完，迪奥将简报翻转，放到桌子上。孟浩然的视线也随之移动。 “你可以检查一下，看看我有没有念错。陪伴在公主身边，从观赏团出发，至·公·主·回·国。” 听到迪奥如此强调那五个字，孟浩然就很清楚，自己无论再怎么狡辩，都掩盖不了任务失败的事实。 “我明白了。” 在车上跟李响聊天时，孟浩然就知道了，这个塔主向来说一不二，遵守规则。哪怕一开始工作的自己都快饿死了，他也从来没有大发善心多给食物。自己怎么能奢求他付给自己报酬呢？ 能够见到老头，已经算是最好的报酬了。 自我安慰一番，带着淡淡的笑容，孟浩然转身准备离开。 “虽然我不能支付你报酬，但是我能以你爷爷的朋友的身份，送你一件礼物。” “啊？” 孟浩然疑惑地转过身去，一向不苟言笑、充满威严的塔主，竟然露出自己第一次和他见面时的那种滑稽笑容。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掌权者，反倒像捉弄孙子的童心老头。 “你待在这儿，对，就这儿，别动。” 一直坐在躺椅上的迪奥站起身，快步来到旁边的墙壁。推开墙壁的暗门，消失在密室中。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在他走出来时。 孟浩然缩回意图偷窥的头，同时注意到塔主手里拿着一个被布条缠绕的长棒，看样子有七十多厘米。 “剑？” 这是孟浩然的第一想法。老头刚刚教我剑术，塔主就这么贴心地送剑给我？ 关上暗门，迪奥把手中的长棒一抛：“打开看看吧。” 孟浩然连忙接住，这长棒份量不轻，但对于现在的孟浩然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 没有剪刀，孟浩然拿着棒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终于在长棒的一处找到了结——蝴蝶结。 孟浩然抬头看了迪奥一眼，迪奥在喝茶。 “跟公主一样呢。” 小声嘀咕了一声，正准备解结，突然听到迪奥咳嗽，好像是被茶水呛到了。 “咳咳我没事，咳咳。这把” 迪奥拿出毛巾擦了擦嘴，同时孟浩然也正在解结。眼神一瞥，只见孟浩然一只手抓住布条一端，另一只抓住长棒的手直接松开，任由长棒掉落在地上。 随后就像是抽蚕丝一般，双手抓着布条快速地向上捋。长棒也在布条的作用下，在地上不断滚动抽搐。 迪奥嘴角抽搐，呆住了，虽然不得不承认，这样子解，确实高效！但是这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不应该如得至宝，像是对待初生的婴儿一样，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吗？然后在露出剑柄的时候，自己再进行讲解，吹嘘这剑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珍贵，最后这小子再泪眼汪汪地对自己表示感谢吗！？ 现在被这小子这么一搞，气氛全没了！ 在极高的效率下，这把剑完全露出了它的真容。 孟浩然捡起来，仔细打量着。 剑鞘和剑柄很普通，没有什么装饰与花纹，整体呈现青灰色的色调。 不得不吐槽一下，公主那把匕首虽然短，但那十厘米的刀鞘装饰可谓是华丽得不能再华丽。相比之下，这把剑在格调上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啊！ “你怎么一点不惊讶？” 孟浩然高效的拆解方式打乱了迪奥的计划，迪奥还可以理解。毕竟自己也没有强调过这是什么宝物，而且自己丢给他的动作也轻浮了些，导致他少了应有的敬畏。 但是，你看到剑的时候起码得吭一声啊！比如问一句“为什么送我剑啊”这类的。你这淡定的表情是要怎么样啊？ 孟浩然不知道原来这个老人的内心戏会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迪奥很不舒服。他正沉浸在观赏自己人生中第一把剑。 “这是我托‘战神之矛’的铜须大师量身打造，剑长两尺三分，剑体通直。坚如陨铁、利比神锋。一般市面上可买不到这么好的剑。” 缓缓拔出剑刃，只露出冰山一角，淡淡的寒光就昭示着这柄兵器的不凡。剑刃完全出鞘，即使是夕阳的暖色，也未能掩盖这锋利的光泽。 孟浩然不懂兵器，但光凭这把剑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把好剑！ 握在手中，孟浩然试着挥舞几下，发现特别顺手，不重不轻，十分契合自己的臂力。 “感觉怎么样？” 剑刃在空中划出几道流光，虽然这样随意的挥舞毫无杀伤力，但是真的好看！ 哪个男孩子能拒绝这样一柄好看的剑呢？ “很帅！” 处于兴奋状态的孟浩然可能没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多么孩子气。 “跟我来。” 但是迪奥丝毫没有介意，拉着孟浩然就走向一旁的密室。 说是密室，其实就是一个很大很空旷的房间罢了。但边边角角摆放着的一些东西让孟浩然傻眼。 沙包、假人、哑铃、长剑等等，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孟浩然从没见过的装置。 孟浩然不由扭头看向这个“文官”，似乎想要透过迪奥宽大的长袍看出他有几块腹肌。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健身吧！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自助训练场啊。没想到这老头其实很会打吗？ “小浩然，送你这把剑，可不是让你耍帅用的。为了适配这把剑，我决定教你一套相应的剑法。” 说着，迪奥就从一旁拿起一把一米左右长的剑，在空中缓缓划过一圈。 怎么说呢，被塔主叫做“迪奥”的时候，孟浩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是听到他决定传授，自己剑法的时候，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又要上次的千鸟一样吗？ 确定这柄剑的手感后，迪奥深呼一口气，说道： “这套剑法是我年轻一次机遇所得，也传授过别人。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徒弟，都凭借这套剑法纵横半生，鲜有敌手。” 剑尖，指着前方。迪奥摆出了一个孟浩然在人影上见过的其中一个姿势， “这套剑法名叫‘六剑’。我学会了前四剑，今天，我先教你第一剑，‘雷之一瞬’” 室内产生一阵微风，电光火石之间，那道微风掠过了假人由草木做的咽喉。假人一动不动，似乎真的只是被一阵风吹到了而已。 迪奥收起剑，在孟浩然惊愕的目光中，手指轻轻触碰了下假人的头。 “啪嗒。” 假人的头掉落在地上，脖子处，一根根树立的木枝组成一个平滑的切口。 无论是孟浩然此时的神态、眼神、还是动作，都让迪奥十分满意。对嘛，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 虽然迪奥并不知道，孟浩然只是单纯为迪奥会六剑这件事感到而震惊，并不是惊讶于他高超的剑术。 因为就第一剑“雷之一瞬”而言，他已经领教过最强的一剑了。就像是看到山顶的人后，再看到半山腰的人。不会为他爬到这个位置而惊讶，只是单纯好奇， 咦？你也在爬这座山？ “看清楚了吗？没看清楚也没关系。接下来我会把这一剑的技巧和剑意都告诉你，你多加练习，争取这今年学会它。” 正当迪奥准备讲授剑意的时候，孟浩然忍不住问道：“只是口头传授吗？” “本来是又更好的方法的，但是我的‘术’不在了，只能通过直接跟你交流，进行传授。” 行了，了解了。孟浩然连忙拒绝道：“不了不了，我爷爷已经教过我了。用更好的方法。” 风散去后，整个密室陷入难以言状的沉默。 许久，迪奥摩挲着手中的剑，幽幽道：“哦~原来你小子早就会六剑了，合着我刚刚做的一切，你都是当猴戏来看，是吧。” 天呐，孟浩然开始怀念那句恶心的“小浩然”了，那可比“你小子”亲切太多了。 为了防止被迪奥当场“试剑”，孟浩然一边向门口后退，一边告罪道： “不敢不敢，如果练习遇到问题，我一定会来请教的。不知道宇琪吃东西没，我先走啦！” 说完，孟浩然抱着剑，一个闪身离开了密室。 迪奥叹了口气，望向远方的夕阳，像是在隔空与谁对话： “你对我就这么不放心吗？难不成我会把继承人练成‘沈塑俊’？你倒是心大，放他自己领悟剑意，就不怕他练歪？” 将长剑收回剑鞘，准备放回原位时，门外传来一句：“对了，谢谢你送的剑！” 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放好剑，迪奥不知不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轻声骂道：“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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