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凌远第二天在枢密院也得知了此事，他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但那里不对劲，他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接连几天，枢密院的官员都在谈论豫州观察使佟贯回京任职的事情。 而凌远对此却没什么感觉。 皇帝下旨召回豫州观察使佟贯回京任职，其中必然有着一定的深意，从朝中重臣们如此排斥，就不难看出，他们对这个佟贯很忌惮。 “看来这佟贯多半是个难对付的人。” 凌远心中暗暗想道。 这时，小吏房主事刘秉宪走了进来，对着屋内众人说道：“明日佟大人抵达京师，陛下有令，朝中官员，明日巳时，前往城门口迎候！” 宣读完女帝的意思，刘秉宪就离开了。 而屋内的官员们却炸开了锅。 “他佟贯一个宦官，先帝在时得了势，如今回京，还让我等去迎候？什么东西！” “就是，我好歹也是国子监的监生出身，论身份，不知道比他一个阉人尊贵多少倍，现在还得亲自去迎一个阉人，真是让人生气！” 小吏房内的几个官员愤愤不平。 显然，他们对于皇帝的安排很不服，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这里无能狂怒。 “要不，咱们明天都以身体抱恙为由，在家称病不出，这样一来，咱们都不用去迎候佟贯了，反正这佟贯不是皇亲国戚，即便陛下知道，顶多也只是责骂，不会对我等怎么样！” 有官员小声建议道。 他的建议，立马得到了其余几个官员的点头赞同。 “凌大人，你意下如何？” 小吏房的官员们都同意了，如今，只剩下凌远，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凌远，询问他的态度。 凌远深谙随大流的道理，笑着道： “我都行。” 简单的三个字，既是同意，也可以是不同意，反正答案模棱两可。 随着凌远最后一个表态，有官员大声说道：“现在大家都同意了，明日巳时都不许去城门口迎候佟贯，谁要是去了，谁是王八蛋！” 次日清晨。 凌远没有去枢密院，睡到快巳时时分才起床。 金莲打来热水，伺候凌远洗漱，接着，凌远又让金莲去把官袍取来，伺候他更衣。 对于凌远的安排，金莲没有异议，转身去取官袍了。 取来官袍。 亲自给凌远换上。 金莲这才说出自己的疑惑：“公子，你昨晚不是说，今天就待在家吗？怎么又换上官袍了？” “此一时彼一时。”凌远神秘一笑，道：“好好待在家，我去去便回。” 离家的凌远，没有去枢密院，而是前往城门口，他不是愣头青，不会蠢到真的答应那些同僚，以称病不出为由，抗旨不尊。 在官场做人做事，都得保留三分，若是太相信同僚，必被出卖。 穿过热闹的街道。 凌远来到城门口，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其中，就连枢密院使秦宁也在，他站在最前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而朝廷里的六部尚书，还有不少大员也在。 他们站在秦宁身后。 足以可见，佟贯回京任职，皇帝给予的排场有多大了。 凌远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混入其中，趁着佟贯还未到，他环顾四周，很快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小吏房的官员。 他们不多时也发现了凌远，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对此，凌远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他早就司空见惯，一点也不感到稀奇。 不过，也幸亏他有先见之明。 没有傻乎乎的相信小吏房那些官员的鬼话。 如若不然，到时候被卖了，都还得帮别人数钱。 “快看！”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抬手指向前方的官道。 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队伍，前面打头阵的是一批骑兵，而中间则是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还有骑兵断后。 骑兵护送，可见被护送之人，身份地位不一般。 不多时。 队伍来到城门口。 马车缓缓停下，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煞白，显得万分阴森的男子。 “这就是佟贯？” 看着长相阴森的男子，凌远心中骇然，怎么这个时代的太监，都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先前的高廉，再到如今的佟贯。 无一不是引起森森的。 “佟大人，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秦宁笑呵呵的上前，朝那长相阴森的男子拱手示好。 “秦大人，数年不见，你是一身富贵气息逼人呐，听闻宰相大人已经辞官归隐，这宰相之位，恐怕不久后，就会是秦大人你的了。” 佟贯阴恻恻一笑，笑容里，充满了算计，还略带一丝嘲讽。 然而，秦宁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谦虚的说道：“佟大人，你过奖了，秦某何德何能，敢染指宰相之位？依我看，这宰相之位，应该由佟大人来担任，最合适不过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员们个个脸色变的通红。 按照大宣王朝的祖制，宦官不得担任朝中极为重要的官职。 秦宁刚才的话，无疑是在取笑佟贯。 即便是他回来，皇帝给他安排如此大的排场，他依旧改变不了是阉人的事实，也同样无法担任重要的官职。 秦宁属于是说话不带脏字的嘲讽佟贯。 佟贯自然明白秦宁是在嘲讽自己，他脸上丝毫没有愤怒的迹象，平淡的说道：“此次陛下宣召我回来，以后请秦大人，还有诸位大人，多多指教了。” 说话间，佟贯拱手看向秦宁等一众朝中大员。 言语当中，蕴含着一股火药味。 秦宁为首的官员，哪里听不出佟贯话里有话？但大家都是体面人，更何况，在场这么多官员，他们自然不会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众人纷纷谦虚回应佟贯。 目睹这一切的凌远，脸上若有所思，他渐渐明白女帝的意图了。 从佟贯和秦宁的谈话就不难看出，双方是面和心不和，女帝宣召佟贯回京，多半就是为了对付秦宁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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