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明美低头沉默，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叶更一也不催促，就这样继续等待着。 良久，宫野明美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好，更一，我帮你！” “嗯……你先去把脸上的易容摘下来。” 叶更一说道：“最好再去换一身舒适些的衣服，我还需要再准备一到两个小时。” “好。”宫野明美点点头。 目送她起身走回了房间。 黑羽快斗叹声道：“老哥，你这么说，她根本就没办法拒绝嘛！我替明美小姐鄙视你……” “先别急着鄙视，”叶更一似是不以为意，道：“如果明美的测试过程顺利，等我对数据进行剖析找到问题的关键，也有你表现的机会。” “别，别啊老哥，我开玩笑的。”黑羽快斗赶忙认怂。 他可还记得这人用科研的名义，把自己堵在米花町四丁目的公寓，非要敲断自己骨头呢。 “不会有实际危险，最多精神上受些折磨。”叶更一继续喝咖啡。 神经体感装置·改他带过来了，但细节上的调整与设计还需要再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是，是哦……”黑羽快斗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精神上受些折磨’应该不止是说说而已。 宫野明美回到房间，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镜子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一瞬间那张经过精心易容的脸庞，在此刻显得是那样的陌生。 是啊，更一也是为了帮助志保，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逃避呢！ 指尖轻触，一层薄薄的硅胶膜缓缓剥离，露出她原本的面容。 她从衣柜里取出一身舒适的棉质衣物，换下来那套类似酒保装束的衣服。 与此同时，叶更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袅袅升起。 伴随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所发出的‘咔哒’声，屏幕上跳动的代码也如同他的思绪般，一行一行，一段一段复杂而有序地呈现出来。 黑羽快斗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杂志，偶尔抬头朝这边看上几眼，直至叶更一停下敲击代码的动作，转而开始翻找材料，这才说道：“老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叶更一没有抬头，回应道：“不用，只是制作几个增加安全性的辅助阀，虽然我的理论没有问题，但很多时候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叶更一体验了一次，神经体感装置·改确认无误后，对已经来到一旁等待的宫野明美道： “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宫野明美点了点头。 叶更一走到她身边，将头盔内，一个看似普通的头环调整至对方头部的大小戴了上去。 这个头环，就是神经体感装置·改的核心部分，它能够捕捉并解读大脑发出的信号，将人的意识投射到虚拟世界中。 “你可以把后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慢慢放松。”叶更一轻声指导。 宫野明美依言而行，随着她的眼睛缓缓闭上，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 突然，一阵轻微的震动从头环传来，宫野明美只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再次看清楚周围的事物时，已经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 这是一间明亮的实验室，四周摆满了各种精密的仪器和设备。 不等宫野明美惊讶，叶更一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回音，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感觉怎么样？你正身处一个虚幻的世界中。” “好真实……”宫野明美囔囔回应，接着恍然回神，左右环顾道：“你在哪？！” “我进不去，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交流。” 叶更一指引道：“看到正前方的操作台了吗？走过去，上面有一个盒子和一杯水，aptx-4869就在盒子里面。” “看到了……” 宫野明美来到操作台前，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盒子的边缘，真实的触感，仿佛触电般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这居然也是虚幻的吗？” 宫野明美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盒子。 里面，一颗胶囊静静地躺在柔软的绒布上，那就是aptx-4869的模拟形态。 看起来也与现实中的一般无二。 宫野明美将之拿起，没再迟疑将那颗模拟的aptx-4869胶囊送入了口中，端起水杯咽下。 “记住，这不是真的。”叶更一又提醒了一句。 也就在下一秒钟。 宫野明美便觉察到了这具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身体出现了异样。 首先，是心脏位置传来了一阵阵仿佛被火焰灼烧的炽热感，紧接着，这种由内而外的炽热感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随即，便是一阵骨头急速收缩的剧痛！ “呃！啊！！！”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也迅速冒出了一层冷汗。 宫野明美跪坐在了地上，皮肤不知何时浮现出了根根青筋，就像是被附身了一样。而且她现在明明痛得几乎快要无法呼吸，神智却异常清醒。 “更……更一……我……我现在怎么样……” “很顺利。”叶更一回答道：“不用硬抗。” “我……我还能坚持……让……让我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宫野明美断断续续地将这段话说完。 “…好。” 叶更一在键盘上输入一段指令。 与此同时，虚拟的实验室内，宫野明美的身前出现了一面全身镜。 宫野明美抬头看去，只见流出毛孔的汗液并没有滴落，而是被体表的高温蒸腾成了一缕缕蒸汽。 就好像她的骨头和血肉也在随着那一缕缕蒸汽消散，她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这种变化是那么的快，那么的剧烈。 眼看着那逐渐变得纤细的四肢和稚嫩的脸庞，宫野明美惊恐的同时，也有几分的好奇。 她紧咬着牙关。 疼痛此刻反而是次要的，她正在试图用意志力来抵抗高温带来的眩晕感。 然而，或许是第一次服用aptx-4869的缘故，或许是叶更一的虚拟空间实在过于真实。 宫野明美还是在某一个时刻昏迷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片混沌之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那个天真无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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