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农

\"岁月如梭，难关似浪，年年岁岁皆不易，然父言在耳，吾独守此身，誓护您周全。\" 大头紧锁眉头，语带坚决，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老者闻言，苦笑中夹杂着一丝暖意，心湖微澜，却瞬间被世道的风雨所覆。 他轻叹：“盼头何在？官府税赋如狼似虎，转瞬将至，昔日酷刑历历在目，吾虽老朽，不足惜命，然顾家血脉，唯你独存，听我言，莫轻生。” “爹爹宽心，风雨已变天。闻河津知县已伏法于新任总督孙传庭剑下，昔日阴霾或将散去。吾誓保爹爹温饱，共度时艰。” 顾大头语气铿锵，信心满满。 老者闻言，忧虑未减反增： “斩一知县，岂改乾坤？ 新官上任，未必不欺压百姓。观澄城白水，人烟稀少，哀鸿遍野。投奔闯王，或可觅一线生机。” “树皮难咽，亦难饱腹，此间已无生路可寻。 死生有命，何不搏那一线希望？随闯王行，或能饱食暖衣，总比坐以待毙强。” 大头言辞间，既有对现实的无奈，又满含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窥见那乱世中的一抹曙光。 \"吾心难安，村中数子随闯王而去，皆命殒旦夕，吾更不忍离父膝下。\" \"父言贼影玷名，心实不愿蹈此覆辙。闻新三边总督广募勇士，虽官军微瑕，总胜过饿殍之虞。 若儿不从，父今夜誓以水米不进相胁。\"老者言轻意重，决然之色溢于言表。 此举非但映射官军威望不逮草莽，更彰显世道沧桑，民不聊生之境。古语云： “良驹不驰于槽枥，壮士岂甘于耕田？”然时局所迫，百姓若非绝境，谁愿送儿郎入军旅苦海？ 官苛民苦，兵丁无饷，腹饥尚需自谋，更遑论生死相搏。 世人皆云：“盗影梳发，兵锋蓖顶，官靴剃骨。”百姓对官军之惧，可见一斑。 \"父……\"顾大头欲言又止，门外骤起喧嚣。 \"顾百顺老丈何在？里长急召村众，各家必遣一人至！\" 声带颤栗，张二蛋携双卒突现，顾大头窥门外，神色骤变。 莫非又是官府横征暴敛？ 知县之血未干，怎又急迫催逼？世事难料，风雨欲来。 其家境贫寒，落魄至食不果腹，树皮草根充饥，岂料官府仍无情征税，真乃逼上绝路，民不聊生矣！ 父言若此，唯死而已，然死前誓要一饱口腹，以慰平生！ 顾大头劝慰老父安卧，自己则毅然随张二蛋踏出门槛，步入未知。 张二蛋，乃村中一奇人，昔日军中汉，年年赴戎机，月余即归，屡言部伍离散，众皆笑其福大命大，未尝异之。 “蛋兄，官府此番召集，莫非又是苛税之祸？”顾大头紧随其后，语带谨慎，恐惊扰官差。 张二蛋闻言，非但不惧，反露得意之色： “税？哼，早成过往云烟！可知程知县缘何身首异处？” “愿闻其详。” “陛下圣恩浩荡，前月已颁旨，山西全境，旧欠新税，一概蠲免。 那贪官仍横征暴敛，触怒天颜，总督大人挥剑斩之，以儆效尤！” 张二蛋边说边留意身后官差神色，见其无动于衷，方稍宽心。 二人言谈间，已至里长府邸，此刻府前早已人声鼎沸，百姓云集。 石头村本就人丁稀少，近日更是风波不断，人口锐减至二百余众，且多为老弱妇孺，景象凄凉。 “将军大人，民众大抵已至，您看这……”里长田不易躬身，面带谦卑之色，向一侧的青年把总请示。 这位把总，英姿勃发，显然是仕途新星，对里长的恭敬未有丝毫骄矜，随手自襟中取出一纸诏令，朗朗而诵。 “闻河津县令孔文贞，逆天而行，无视皇恩浩荡，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其罪滔天，家族连坐，无一幸免！” 诏令言简意赅，然把总诵读之际，未见其目视一字，仿佛早已烂熟于心，倒似胸有成竹，非不识字之辈。 语毕，四周百姓神色骤变，宛如秋风扫落叶，一片肃杀之气，皆以敬畏之目视此年轻将领。 “诸位乡亲，方才所闻，确非虚妄。 圣上仁德，已下旨蠲免北方数省税赋，自今日起，凡有胆敢再行征税之徒，皆可径赴山西镇总督府，检举揭发，一经查实，朝廷将赐银二两以资鼓励！” 此言一出，犹如春风化雨，为这苦寒之地带来了一抹生机与希望。 此外，总督大人有令，山西镇广开才路，征召十五至二十八岁体魄强健之士，共赴国难，每名壮士赠予安家之资——糙米三斗，以慰家门。 把总话音未落，石头村众皆静默，唯后列顾大头眸光闪烁，心中暗喜。 朝廷免税之喜讯，犹如春风化雨，实乃黎民之福，归家告知老父，定能喜笑颜开。 至于从军安家之米，若真有其事，三斗糙米，重逾三十斤，值此春暖花开之际，老父俭用辅以山林之馈，定能安度时艰。 思及此处，顾大头热血沸腾，环顾四周皆畏缩不前，遂鼓足勇气，挺身而出，问道： “敢问将军大人，那三斗米之诺，可是金石之言，无有虚妄？”此言一出，旁人皆惊，张二蛋更是面色骤变，急将顾大头按下，心中暗忖： 此等直言，岂是寻常？ 然出乎意料，那把总非但未怒，反而不明所以，爽朗一笑，高声答曰： “总督孙公亲承圣命，招募勇士，粮饷之事，自当充裕无虞，何曾有欺民之举？” 此言一出，犹如定海神针，安定人心。 今朝有志之士，一经选拔入列，本官即刻赐下安家银两，保你征途无忧，衣食无忧，令诸位心安神定，大展鸿图。\" 把总语带春风，一番话激励人心。 \"将军大人，秦军赫赫，缘何跨域至我山西招募勇士？\" 人群之中，忽有疑声如珠落玉盘，清脆响起，引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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