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离开

在这老旧的小区楼房里，隔音效果极差，苏陌坐在那张破旧的小床上，能清晰地听到客厅里传来的每一丝动静。 “哐！”防盗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苏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他的目光定定地盯着自己房间那扇锁早已损坏的小门，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8517发现，此时的苏陌就像一只警觉的小兽，小小的身子绷得紧紧的，竖起耳朵，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外面的状况。仿佛只要察觉到一丁点不对劲，他就会迅速找地方躲起来。这是长期遭受虐待才会形成的条件反射。 因为苏陌的注意力完全被门外吸引，8517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小幼崽的钳制，穿过墙壁来到了客厅。 只见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外面闯了进来。他的脚步虚浮，摇摇晃晃，面色通红，眼神迷离而混沌，仿佛失去了焦距。他呼出的热气带着浓烈酒的辛辣味道，本来想要仔细观察男人的8517被这扑面而来的难闻酒气熏得差点呕吐。 男人一手扶着墙，试图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可过度的酒精让他的视线无法聚焦。他被放在玄关处的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栽倒在地。 男人伸出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摔倒带来的疼痛让他怒火中烧，无处宣泄。他的目光扫向紧闭着的客厅门口那间小房间，从缝隙里透出的一丝光线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底露出凶恶的光，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宣泄口。 8517第一时间察觉情况不对，以最快的速度往苏陌身边飞去，想要带着小幼崽离开。这个满脸阴狠的男人，显然不是主系统为小幼崽选择的家长。 啊啊啊，自己这是把小幼崽送到了怎样一个恶魔的巢穴啊！ “苏陌，你是死在里面了吗？没听到我摔倒了，也不知道扶一下，我养你这个小杂种有什么用！” 暴怒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开苏陌那扇虚掩的房门，然后恶狠狠伸出手，朝苏陌抓去。 “啊啊啊啊，你要对他做什么，放开他！”8517趴在男人抓着小幼崽的手臂上，疯狂地拍打着小翅膀，企图把小幼崽从男人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然而，系统从诞生起就被刻在程序里不允许伤害人类的第一准则，让它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一切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怜的小幼崽毫无抵抗力地被这个健壮的男人，像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似的，狠狠地掼在地上。 小幼崽的后背和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如同狂风中被无情打落的脆弱树叶。身体本能地紧紧蜷缩着，似乎这种情形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男人看着蜷缩着的小幼崽，心中的怒气仍未消散，嘴里依然不停地恶毒咒骂着。 “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养你，特么的，你个小崽子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看老子回来，连招呼都不会打吗？” “老子养条狗，都会旺旺地朝我摇尾巴。养了你两年，连声爸爸，连句话都不会说，我养你这个小杂种有什么用，白眼狼！” 越说越气的男人，目光来回环顾四周，然后气冲冲地从玄关处拿起一个花瓶，毫不犹豫地狠狠砸向地面上蜷缩着的小幼崽。 8517见状，奋不顾身地撞向朝苏陌飞过去的花瓶。要知道，这花瓶若是砸到小幼崽身上，非死即伤。 幸好由于8517的阻拦和小幼崽下意识的躲避，花瓶没有砸到小幼崽身上，而是“嘭”的一声落在了苏陌不远处的地面上。 飞溅的碎片狠狠地擦过了他的脸颊，苏陌顿时感到眼睛下面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伸出小手去摸，感受到了一片湿润。那细弱的小手上沾上了鲜红的血液。 “啊啊啊，崽崽你受伤了！” 8517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满心的自责。都怪它，都怪它，把崽崽送到了这个恶魔的窝里！ “崽崽，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8517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男人看见小幼崽脸上的血迹，好像突然恢复了些许理智，本来踢出去的腿又收了回去。脸上凶狠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酒劲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流血了不知道去卫生间去洗洗，看见东西砸下来不知道躲吗？蠢东西，滚回你的房间去！” 训斥完苏陌后，男人踉踉跄跄地走进主卧室。从始至终，在里面的女人都未曾出来看一眼。显然，男人喝酒后虐待幼崽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都习以为常了。 “崽崽，你怎么样，崽崽，你说话啊！” 地上趴着的苏陌半天没有动静，眼下皮肤渗出的血液顺着苏陌的脸颊流淌到他的脖颈，宛如他悲伤的眼泪一般。 8517焦急地绕着苏陌来回转圈。 被男人大力掼在地上，脑袋又碰到地板，苏陌现在只觉得小脑袋晕晕乎乎的，他一动也不想动。就这样睡过去也很好啊，说不定有可能会见到妈妈呢。 苏陌看向窗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有个温婉的女人在微笑着向他招手。 苏陌缓缓伸出小手，想要握住那虚幻的影像。 嘴里小声地喃喃：“妈妈……” 能量不足让8517现在想为苏陌治疗都做不到， 只能蹲在苏陌的脖颈处紧紧的贴着小幼崽，小声的抽泣着 “都是我没用，我怎么这么没用” 苏陌能感到从8517身上传来的冰冰凉的触感， 虽然这是颗咋咋呼呼又有些笨笨的小球，但这是苏陌从妈妈离开后第一次感受到其他人的善意， 即使8517也不算是个人。 但是它哭的确实让苏陌有些烦躁， “好…我们离开这里吧” 苏陌在地上趴了一会，昏昏的小脑袋稍微好一些了，他努力的撑着浑身疼痛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的挪到他的小房间内，趴在地板，从破旧的小床的夹层掏出一个塑料袋，那里面放着他所有的积蓄，1毛，两毛，五角的小钢镚儿， 苏陌小心翼翼的的把它们揣兜里，然后静静的缩在墙角，耐心的等待。 等时钟走到凌晨2点钟，外面万籁俱寂，小幼崽轻轻的拉开了房门，悄悄的走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毅然的打开防盗门走了出去， 防盗门发出咔哒闭合的声音没有惊动任何人， 没人发现一个小幼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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