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元朔四年大汉皇子的童年不快乐

正旦过后皇帝的旨意来了，命刘胥搬去北宫崇德殿，与诸皇子入天禄阁读书。母妃倚着宫门不断垂泣，低低喊着“胥儿胥儿，我的旦儿走了，胥儿也走了…”。 刘胥在马车上不敢回头看他母妃，想着母妃不舍都不敢放声呼唤的可怜样子，暗暗咬紧了牙关，下定决心，必须要把母妃接去封地。 崇德殿紧挨着哥哥刘旦的宣明殿，至于远比刘胥兄弟俩受宠的刘闳虽然也住在北宫，却是永乐宫。皇后知道刘胥搬入崇德宫后派身边大长秋送来宫女宦官各四人照顾他的起居，加上母妃安排的贴身女使阿离和陪嫁入宫的老嬷嬷陈嬷嬷一共十人。安排陈嬷嬷带人打扫宫室，刘胥央着阿离带他去找哥哥刘旦。 耐不住刘胥的可怜样子，阿离去隔壁打听到刘旦刚放学回来，带着他过去了。两兄弟见面分外热情，只是谈到母妃时情绪陡然低落，刘旦对刘胥说:“胥儿，我们兄弟和母妃都不受宠爱，既然你已经独住了就要懂事，不要惹事生非，一旦受惩罚母妃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受罚难过的。”刘胥回应说:“兄长我虽年纪尚小却也明白宫廷险恶，只想以后能把母妃接出宫去在你我兄弟面前颐养天年。”“万万不要再提母妃，阿母只是姬，僭越了，以后称阿母就好，在外人面前称呼我三皇兄，千万不要说错！”刘旦严肃的警告着刘胥，继续说道“正旦冬至假期结束以后，你随我一起去天禄阁读书，蔺师古师傅教《诗经》，他最严厉，上他的课不敢分心，不然手心打肿。韩子渊韩师教《汉律》，他最讲道理，只要你没坏了他的规矩，平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德道经》的李随李师，他最是潇洒和善，上他的课特别轻松，总给我们讲笑话。每日卯时北宫卫士令赵羽会带着我们三个在校场练习骑射武艺，辰时洗漱用早膳，巳时上蔺师的课，午时韩师，未时李师，申时休息用晚膳，酉时会有不同老师来上课，有时是史官讲史，也有军官讲兵法，还有回来述职的刺史国相长史之类的来讲治理地方或者各地风貌，亥时之前只要不出格你随意。总之你不要任性妄为，等到封王我们就自由了。”刘旦一口气说完饮了一盏蜜水，吩咐随侍的宦官去崇德宫看看缺什么从他这里送去。 兄弟俩用了些蜜水点心，又闲聊了一会，阿离看已经戌时三刻了，催促着刘胥回去就寝。舒服了四天，元月初六刚凌晨四点，刘胥就被阿离带着两三个宫女宦官从床上薅起来洗漱换上戎服，头发扎成马尾，然后被宦官背着出门和刘旦汇合时还没清醒。 被冷风吹了一吹，刘胥睁开迷茫的眼睛，看到右边的刘旦:“三皇兄，我们这是干嘛？”刘旦说是去校场练武就闭口不言了，刘胥清醒过来让宦官把他放下来和哥哥一起走路。很快到了北宫的小校场，现任北宫卫士令赵羽早已等候在门前，二皇子刘闳亦在其身侧。见到二人都已到了，相互见过礼进入校场中锻炼。刘胥第一次来，先自由活动看看其他两位皇子如何锻炼，明天开始跟着一起。刘胥看着他们练习剑术的基本动作，自己无聊就绕着校场跑圈，赵羽看见了没说话，等练习三刻钟后休息的时候问刘胥为什么跑步。刘胥回到:“卫士令，吾认为疆场作战首重耐力，耐力长久才能更容易活着。而跑步最容易锻炼耐力，且利于行军。”赵羽听完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只是说等休息完和他们一起练习剑术。 汉朝用剑多是刺击和斩击，配合盾牌来使用，比如鸿门宴里樊哙就是“带剑拥盾入军门”，晁错所言的盾加剑的使用场合，“曲道相伏，险厄相杂，此剑楣之地也”(《汉书?晁错传》)。赵羽用的是一米长的真剑，刘胥他们三个用的小号铁木剑，根据年龄的增长，十二岁以前用逐渐增长的铁木剑练习，之后才是一米一以下的单手剑和一米二以上的双手剑，当然力气大的还可以练习斩马剑。 跟着赵羽练习三刻钟可以休息一刻钟，练完就回自己的宫室洗漱用早膳，宫中的膳食都是光禄寺制作好按照位份分送各宫，除了皇帝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太子还有宠妃可以提要求，其他人只能跟着食谱吃。冬天的汉人吃的很可怜，皇帝都没有绿菜可以吃到。刘胥因为是皇子，饮食多会加些鸡子，比如今天早膳就是肉羹和煮鸡子配蒸饼和盐菜。还好皇子起码不饿肚子，要是平民百姓家，大冬天的一天一顿稀的吊着命。 用完早膳换好常服，哥哥刘旦已经派内侍过来催促去上课。课堂里只有他们三个和老师，检查完他们俩的功课让他们先预习今天要讲的诗，然后让刘胥左手执觚右手悬腕执笔，对着竹简上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学着写，写满了刮掉继续练习。每教他们两个三刻钟就会过来指导刘胥哪里写的不对，音怎么读，并不教授解释。其他几个老师也都一样，主要还是先认字，等常用字认的差不多了才开始教授意思。 每十天他们和老师们都有一天休沐，字面意思的休息和沐浴。古人洗澡很麻烦也很贵，头发长难洗难干，烧水本身就是一件超级贵而且麻烦的事。汉代还用的柴和炭，炭是木炭不是煤炭，木炭一般贵族和皇室才舍得日常用，平民小地主都是用的柴。柴是捡的枯树枝，可不是你随便砍树劈成柴，违法的。哪怕是贵族官员，十天半个月洗一次澡都是正常，平常都是擦洗。而且洗澡容易受寒感冒发烧，没有青霉素之前，这些都是轻易要人命的病。休沐的时候刘胥可以去后宫看母妃，十二岁以后就要给皇后禀报得到允许才能去。 刘胥每天和两位皇兄一起学习各种知识，六岁以后开始学习骑马和周礼。这中间张骞来上课的那一次刘胥最兴奋，从西域的人种问到气候 物产 地形，都有什么国家，人有多少兵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日常都有人记录下来给汉武帝看，八岁这年刘胥第一次被汉武帝单独召见，平常都是隔几个月叫他们三个过来一起考教一下学业，这还是记忆里第一次。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石渠阁，等待他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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