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约中学

九月秋高气爽，农民们开始期待下一季的收成。 一群孩子，似乎对假期的结束意犹未尽，一路上成群的打打闹闹。 大强背着书包，肩上扛着一个破木凳，大步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当然他是一个人，他没有伙伴，他的伙伴现在只有王三一个人。 一个暑假，短短45天，和王三建立起来的感情日渐加深，相似的生活状态，让他们基本不需要过多了解，很快就无话不谈。 看着大强越来越开朗起来，张秀琴心里甜蜜蜜的，爱屋及乌。 对王三也更加偏爱起来，当有好吃的时候，从不忘记让大强给王三留上一份。 文庙中学，离王家庄说远不远的，差不多有三公里左右。 这所不大的学校，将方圆5公里以内的学生都融纳到了一起，还是显得空荡无力，如果不是那根高高飘着的五星红旗，都分不清楚是学校还是农舍。 王三已是初三的学生了，早开学了半个月。 这所中学上一届有两名同学，意外考上了县一高，让整个学校都沸腾了，贾校长更是觉得脸上有光，亲自带着教导主任一个村一个村的宣传。 当然，一是为了名声，更是鼓励家长们都将孩子送到中学来。 偌大的教室空荡荡的，连老师们都有些泄气，那些成绩好的孩子，又往往家庭贫困，很多中学没有上就辍学回家了。 王三开学前专门找到大强，说开学当天会在校门口等他。 所以，大强急急的赶往学校，快半个月没见面，他还挺想王三的。 因为中考不错，经贾校长的再三恳求，加上猛灌迷魂汤，还真将村支书王胜说服了。 两人一合计跑到了乡里，软泡硬泡下，乡长同意拨一些款，给闲置的几间房屋修缮下，作为学生宿舍使用。 贾校长也有他的小算盘，有了宿舍，学生就能住校，就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搞不准明年还有更大的惊喜呢？ 贾校长一个同学就是因为连续三年中考名列前茅，今年刚调到乡一中任校长，听说去县城也有可能。 这些让他不能不心动，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学生三三俩俩的四面八方赶过来，再加上带着行李的家长们，往日冷清的学校门前一下子热闹起来。 贾校长就如同迎亲的新郎，满面笑容的和家长们打着招呼，帮学生整理下衣服……。 还真不枉他的四处造势宣传，这学期新生人数直接飙升了到100多人，没办法初一年级分为一班、二班。 大强到学校的时候，王三已经在门口守候很久了，今年学生多，他也担心漏掉了。 迟迟不见大强，王三想，不会大强不上学了吧？他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当初他读初中时候，父亲也犹豫了很久才答应王三继续读书的，母亲腿部残疾，田地里活总是要人干的。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悲哀，那个年代人们活着比啥都强，能吃饱饭，穿暖衣，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王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张秀琴的身体确实一天不如一天。 有一次她蹲在地里除草，站起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幸亏大强在身边，喊了好半天才叫醒她。 张秀琴是真的累了，她清楚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心脏总是间隔性跳动很快，坐下去，站起身来，眼睛就发黑。 她害怕身体出了问题，死亡对她来说已没有什么恐惧了。 在丈夫不在的几年，多少个夜里都想着静静走掉，一死百了，不愿再活在世上受苦。 一次次死亡线上，大强的哭泣声，沉睡的呼吸声，将她拉回，她明白她是为他而活。 开学的前夜，母亲总是咳嗽不停。 这让大强有些隐隐担心，而不想上学的念头再次迸发出来，但他不敢跟母亲说。 这些年，无论生活再怎么艰苦，母亲从未放弃让他学习的念头。 一大早张秀琴就早早起床，做了大强最爱吃的葱油烙饼，看着大强吃完，她的脸上才展出笑容。 大强住校的行李她是早准备好了，因刚交九月，天气还比较热，所以行李比较简单，一包一凳、一被。 她执意要送大强，但大强没有同意，想着有一周的时间不能见到母亲，大强不免担心起来。 张秀琴更是如此，站在大门口，直到大强折身走向大路，看不到身影，才转身回屋，一个人悄悄落泪。 一路上，都是学生和家长一起，大强一个人就显得与众不同。 想起母亲，大强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力，大着踏步向前奔着。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一股不服输的精气神。 再想着王三还在等他，步子就更快了。 大强到了校门口，放慢了脚步，四处张望着寻找王三。 王三总算盼到了大强，一个箭步跑过去，一把抱住大强:“怎么来这么晚？担心死我了，真害怕你不上学了。” 王三关切的说了半天，才想起接过大强的行李。 两人有说有笑的向七年级1班宿舍走去，门口张贴的分班名单，王三早就看过了的。 宿舍看上去还挺干净，刚粉刷的白墙刺的让大强一个眩晕，在王三的建议下，选择了靠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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