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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加洛林的命运(3)

凡尔赛宫并不只是一幢单一的建筑。在面积广大的建筑群外,还分布着面积更为广大的园林。它以中心的王宫为原点,向外放射性地延伸出三条大道,贯穿了整个巴黎。</p>

溪流潺潺地流过花园,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虫子在树丛间鸣叫,不一会儿,又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所取代。风吹过树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空气分外清新、凉爽,就像是进入了山林的深处。</p>

可是,作为一个王宫,如今的它却缺少了一个本该是最常见、也是最重要的东西。</p>

那就是人声。</p>

空空荡荡的园林,完全听不到人的声音,越是往里面走,就越是感觉凄凉。“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p>

法兰西岛伯爵伸出手,拦住了纳瓦拉公主。</p>

“红刀、黑天平,你们在这里保护西梅娜。白弓,你随我继续往前。”</p>

“怎么了?加洛林?”纳瓦拉公主关切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前面很危险吗?”</p>

“暂时还没发现什么。但是,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p>

法兰西岛伯爵盯着前方,那股清幽,就仿佛位于道路尽头的并不是什么王宫,而是人迹罕至的公墓。</p>

“既然你一再这么要求……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但是,加洛林,”纳瓦拉公主极为认真地看着法兰西岛伯爵,问道,“你必需要往前走吗?”</p>

“玛丽刚出生的时候,还没有我养的猫大。我日夜守在她旁边,生怕会有老鼠跑来咬掉她的耳朵。”</p>

法兰西岛伯爵避开了纳瓦拉公主的视线,看着远方,自言自语:</p>

“我问我的母亲,该给她取什么名字。但她却摇着头,什么都没说。”</p>

“后来我知道,其实她和我一样,是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的。我们都是加洛林,是为了加洛林一族的野心而生出来的工具。既然只是工具,那取个名字,只是徒增痛苦罢了。”</p>

“但我却还是给她取了名字。毕竟,她怎么也算是我的女儿。虽然她命中注定要为了加洛林的复兴而牺牲自己的人生,但至少在那一天到来前,我要让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活着。”</p>

“所以,我发誓要为她做任何事情。”</p>

“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她。”</p>

“不管她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拯救她。”</p>

“这大概也是我这位‘加洛林’的人生仅剩下的、那么一点意义了吧。”</p>

“你有很多观点我不是很认同。”纳瓦拉公主轻轻说道,“但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记住,我在这里等你回来。”</p>

留下纳瓦拉公主,法兰西岛伯爵在白弓的陪同下继续往前。</p>

他们穿过空荡荡的园林和庭院、进入了宫殿之中。富丽堂皇的宫殿已经变得一塌糊涂,涂着金粉的雕像摔倒在地,有的断了脑袋、有的断了四肢;墙上的名画也遭了殃,有的掉了几颗钉子、摇摇欲坠地悬挂在墙上,有的直接掉落在地,被踩的不成样子;各种各样的碎片和垃圾充斥着走廊,比垃圾堆还要混乱。</p>

很显然,这绝不是什么“阿基坦公爵协助击溃了叛军”所应该有的景象。</p>

法兰西岛伯爵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奔玛丽的房间。铺在通往她房间走廊上的昂贵红色地毯,现在已经卷了起来,上面还凭空多出了几个洞。沿着走廊等候她吩咐的女仆,也一个都看不到了。</p>

他终于来到了玛丽的房门前。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声音。</p>

法兰西岛伯爵鼓起勇气,用发抖的手把房门缓缓地推了开来——</p>

一个少女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大门、无言地盯着窗外,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她娇小的身躯上套着一件如玫瑰花般艳丽的礼服,头上、脖子上、手腕上,挂满了珍贵的首饰。</p>

那一瞬间,法兰西岛伯爵喜极而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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