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尘一阵心酸,垂了眼眸不敢看他,生怕再多一眼就要自私的不管不顾,宁可他永受斩情禁制反噬之苦也要相守一起。 “对了,雪樱公主醒了吗?”</p>
她有意岔开话题,只有秦雪樱醒了庄玉衡才有可能再去无字馆,才能发现记有斩情禁制解法的古籍拓本,这件事重要又紧急,不能再拖。</p>
“难为你记挂着,昨夜玉衡来过传讯,人已经清醒且伤情无大碍,这两日挑个时间去看看她。”</p>
两人商量好,眼看时至傍晚,该去望月楼赴宴了。</p>
墨汀风想了想,用仵作手套隔着,将面具从锦缎中取出,重新放进一块写着“尘”字的棉布里包好,宋微尘则回无晴居换上女装,以琴师桑濮的身份,同墨汀风一起去往望月楼。</p>
.</p>
“司尘大人,桑濮姑娘,别来无恙!”</p>
望月楼门口,束樰泷早已等候多时,仍是那个翩翩青玉公子,如游历人间的谪仙一般。</p>
看见他们来,一面忙着往专属雅间里迎,一面与墨汀风攀谈言欢。</p>
宋微尘后半步跟着,看着眼前的束樰泷不免有些晃神——与孤沧月真的好像,除去发色不同,其他宛若双生。</p>
算算时间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到孤沧月,因着束樰泷,她突然好想好想那只大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故人久别。</p>
她只想知道他安好。</p>
她只愿他安好。</p>
……</p>
“桑濮姑娘?”</p>
宋微尘回过神来,向着束樰泷施了一礼。</p>
“抱歉,束老板,我走神了,您可是同我说什么?”</p>
此时几人已经进入雅间落座,束樰泷定定看着宋微尘,手伸出又收回,收回了又伸,分明想拉着她好好看看,但碍于礼数生生忍下,只余满眼的情切关不住。</p>
“桑濮姑娘,许久未见,出落得更加清婉动人,只是看着又清减了不少,姑娘需多照拂自己才是。”</p>
说着束樰泷拿起桌上的一瓶无念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向着宋微尘一礼。</p>
“之前姑娘在望月楼被歹人掳到鬼市,幸而大难不死,此番横祸皆因在下而起,今日定好好向姑娘赔罪,我先自罚。”</p>
他连着干了六杯酒,眼尾双颊已开始泛红,欲倒第七杯时,一瓶无念水已经见空,束樰泷拿起第二瓶刚要开,宋微尘拦住了他。</p>
“无念水一瓶难求,束老板,我严重怀疑你是打着给我赔罪的名号借机独占好酒,让司尘大人能看不能喝,干着急。”</p>
束樰泷一愣,随即没忍住笑出声,好别致的劝酒方式。</p>
“我被掳到鬼市,有命运的因果,有喜鹊的功劳,但无论如何与束老板没有半分关系,赔罪二字太重,桑濮受之不起。”这句话,宋微尘说的真心实意。</p>
她拿走束樰泷手中玉瓶,给墨汀风斟了一杯,又给束樰泷斟满,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p>
“祝我们有幸重逢,干杯!”</p>
一餐饭吃得倒也融洽,至少面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颜。</p>
眼看酒至半酣,残肴撤下上了时令果点,宋微尘看了眼墨汀风,将放在身边写着“尘”字的包袱拿到了桌上。</p>
“束老板,我在鬼市得了样有趣的东西,想请你给掌掌眼。”</p>
.</p>
“你收藏了那么多各式各样的面具,不知可晓得此物来历?”</p>
随着包袱打开,束樰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待面具完全露出后,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彻底转为惊恐,甚至下意识站起往后退了两步。</p>
“桑濮姑娘,这是谁给你的?!这,这东西……”</p>
从束樰泷的表情和言辞不难看出,他认得此物来历!</p>
宋微尘哪肯放过,只央着他快说。</p>
……</p>
“这面具叫‘尸林怙主’,也叫尸陀林主,素有鬼王之称。‘尸陀林’是梵语中‘弃尸之处’的意思,死后将肉体分割祭于尸陀林,腐肉任食,可得偿所愿。”</p>
“原本在正道修行中,尸陀鬼王是一种极高深的向死而生的密续法门,它的髑髅身表义空性,人头骨表义摧灭嗔恚心,五骷髅顶饰表义生出一切‘悉地成就’,也就是实现一切所求之愿的意思。若能修成,可以超越生死轮回,可以压制一切鬼魅邪念,了然空性。”</p>
宋微尘频频点头,意外的没有生出“糟糕!要长脑子了”的感叹,她是真的听出了些门道。</p>
“尸陀林!我想起这个词了。”</p>
她还挺激动,记起小时候被逼着背古诗,苏轼有一首很生僻的叫做《赠章默》的诗里提到过尸陀林:“弃身尸陀林,乌鸢任狼藉。”</p>
仔细想想,可不就是束樰泷说的这意思!</p>
“束老板,听你这么说我放心不少,这面具看着恐怖,其实是个吉祥物对吧?”</p>
宋微尘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p>
束樰泷深吸一口气,似乎很犹豫要不要说实话,终是黯然摇头。</p>
……</p>
“尸陀怙主是以夫妇形象出现,意味着这样的面具有两个,一个为夫,一个为妇,夫唱妇随。其中耳饰如扇且长及胸为妇,姑娘手里这只正是妇之面具,而拿着夫之面具的人,可通过此物在不知不觉中操控你,类似于‘子母符’,但比其慑心能力强百倍。”</p>
“只可惜具体操控之法极其隐秘,恕在下所知有限……”</p>
“另外,被用作邪法的尸陀鬼王面具是一种顶级的咒死术,中咒之人不出一年必死,且必不能全尸,桑濮姑娘……你说这是你在鬼市所得,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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