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河对何慧说道：“妈，你真的认为外公这是在求你吗？他们这是临时抱佛脚也是走投无路了，平日里就想着家里面的大事小事都是你和爸大包大揽的做完，现在我们不做，他们一时半会儿没招，这才求你。” “你信不信，要是你不出去，一会儿外婆和我的两个舅舅就会对你破口大骂。” “爸、妈，你们在这个家里面也生活这么长时间，外公外婆和我的两个舅舅怎么样对我们一家人，你们应该是心知肚明。” “而且雨这么大，爸的腰伤还没有好，你真忍心让他带着腰伤去插秧？” “妈，你知不知道，就是我没有和苏晚晴办宴席的那一天，家里面晚上炒了一盘肉，外公把这盘肉端到了何文星、何春花和何春芳的面前，文琪一块肉都没有吃到。” “她晚上饿的不行，在厅堂外面的泥地里捡一些碎肉吃？” “同样都是第3代人，你还觉得咱们是外公外婆的一家人吗？” 陆山河说了这些话，何慧一下就想着前段时间，陆文琪肠胃不好，吐了一些肉出来。 不仅是王素芬和何方民，连他的哥哥和弟弟以及嫂子和弟媳，看陆美棋就像是看敌人一样，并不把陆美棋当做是孙女和侄女。 更不会去关心陆美棋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甚至巴不得陆美棋把肠胃里面的所有肉都给吐出来，以此来证明陆家的人就是小偷。 一想到过去的这种往事，何慧就觉得心寒。 虽然何方民一直在敲着门，何慧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没有理会。 哀莫大于心死，这么多年来在家里面受的折磨，的确让何慧不愿意再去回忆。 陆山河看着母亲没有去开门，也是长出一口气。 分家只是第一步，陆山河还得想办法到公社那边去要一块地，重新建一座房子，这才是真正的分家。 陆山河也知道，公社的地肯定不好批，所以他搞出了手持插秧机，准备以此为敲门砖。 这个年代，私人企业少的可怜，而且陆山河又是在思想更加封闭的内陆城市。 如果你手里面没有资源没有关系，想要把手持插秧机变成是专利性产品，批量生产然后卖出去，可行性为0。 自己生产东西自己销售，轻则把手持插秧机给没收了，重则给你扣一个投机倒把罪，还说你扰乱春耕毁坏国家粮食大局，判你个10年20年也不算多。 别看80年代的经济无比的活跃，但无论是联想的柳传志还是华为的任正非，大部分都是科研院所或者是国家企业走出来的。 他们的手中早已经累积了人脉和资源，所以才能够成功。 而且不少人虽然成功了，后面还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判入狱。 横冲直撞，必定会被撞的头破血流。 陆山河必须要小心谨慎，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手持插秧机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技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陆山河舍得把这个技术扔出去，是为自己在公社获取最大的利益。 何慧的心里面虽然依旧比较担心外面，毕竟是自己的父母。 但她还是坐了下。 何慧知道，如果今天这件事情她妥协，那么今后家里面所有的农活和工作也全是自己和陆林山的，两个兄弟和嫂子弟媳，将更加的肆无忌惮。 陆山河说的果然没错，何方民连续敲了几下门，叫了几声闺女里面没有回复之后，他发泄似的，狠狠的撞了一下大门。 “你出不出来！我就问你出不出来！你再不出来就不要当我的女儿！”何方民想着自己舔着老脸去求女儿，居然还被女儿这样的忽视，他一是感觉拉不下面，第二就是感觉相当的愤怒。 撞门的声音非常的大，把已经深睡的陆美棋也吵醒了。 陆美棋吓得哇哇大哭，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情，外公外婆又要打自己。 毕竟平时里面几个孙辈，挨打最多的也是陆家的孩子，何家的几个孩子何方明和王素芬可舍不得打。 陆美棋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呜呜！妈，今天晚上我吃饭，外公叫我吃不要吃白面馒头，我真的没有和何文星抢白面馒头，你给他说一说不要生气了。” 陆美棋平时没少挨王素芬和何方民的打，小孩子的反应是天性的，所以她一听到外面咚咚咚的敲门声和外公的怒吼声，当然会吓得浑身发抖。 何慧看到这一幕心酸至极，她将陆美棋紧紧的搂在怀里说道：“棋棋乖，没有人在批评你，你喜欢吃白面吗，明天妈妈给你做白面馒头好不好？” 听着母亲的反复劝说，陆美棋这才缩在被窝里面不敢出声。 何方民在外面实在是没招了，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就算是现在把陆山河以及何慧全部给找出来一起插秧，这么大的雨，肯定也是没有办法工作了。 何方民唉声叹气，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屋檐下，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哭，倾盆大雨，把他的浑身上下全部都给打湿了。 他为何慧准备的早就已经发霉的猪油糖也全部掉落在了地上，顺着雨水滑进了屋檐旁的臭水沟，与猪圈的排水沟融合在了一起，晃晃悠悠的流到了外面。 后一步赶回来的王素芬等人看到了这一幕，当然知道，何慧和陆林山是不愿意帮忙。 王素芬气不过呀！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当家，一直以来也都是她对陆林山和何慧呼来喝去，两个人根本就不敢反抗。 王素芬气不过，从柴房拿了一把镰刀，一刀一刀的狠狠的劈在了何慧的门口，一边披着一边骂道：“狗日的没良心的东西！当初真不该把你生出来！” “那年发大水，就该把你扔进河里，让你被河水冲走，拿去喂狼！就不该听你爸的话，把你给找回来！” “狗日的何慧，你怎么不去死！” 王素芬一边骂一边敲着门，可是屋子里面毫无动静。 何慧听了母亲的辱骂，也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陆山河说的是真的，何方民和王素芬的确没有把她当做女儿。 何慧还知道当初为什么母亲要把他扔到河沟里。 因为家里穷，又是天灾收不上粮食，为了让两个儿子吃饱饭，所以舍弃了女儿。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残酷。 最后王素芬一口气提不上，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不得了了，何大勇和大志，李海燕和张芬，也是一边敲着门一边敲着门一边对着何慧破口大骂。 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何慧你个没良心的东西！非要把妈气死你才开心！” “养不熟的白眼狼，喂狗都比喂你好！” 听到这话，陆山河回到屋子里面就提了一把菜刀，砰一声就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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