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思月此时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已经感受不到其他东西了,甚至连旁边的嘈杂声都听不见了,内心惊慌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本来好好的一天,早上来上学,跟平常一样,今天在操场也没做什么事,操场哪里是不是水泥灌溉系统坏了,把水泥都喷自己身上了呢? 越想越害怕,他曾听说过水泥弄身上,怎么都搞不下来的案例,还因此把消防员以及医务人员都找来了,他感觉很困扰,给别人惹麻烦,还有给自己也惹麻烦。 在感受不到声音,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时候,过了很久很久,起码在他的认知里,过去了大概有好几个小时一般。 忽然他听到了让他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让思月渐渐不再紧张,那个声音告诉他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让他别担心,所有事都正常着,只要安心休息就好了。 思月很想说他会的,可是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说不出话,嘴巴好像还粘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思月又开始思考,从认识许媛开始,实际上,他也忘了和许媛第一次相识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好像自己挺难为情的,记得当时…… 当时。 思月刚随爹妈来到魔都,对一切都还陌生,比较胆怯,畏畏缩缩,害怕与他人相处,也因为这样而惹到别人,被那些坏孩子欺负,思月除了哭着跑回家,别无他法,父母也没时间过问他,只能告诉他,让他强硬一些,反抗回去。 这对他来说是无比困难的一件事,他总是认为自己低人一等,被欺负也习惯了,有一次被父亲看到别人用铁锹划烂了他的手,愤怒不已,冲上去去追那些孩子,思月只是低着头哭,他怕的是自己独单一人,怕的是那些孩子,同时也怕,自己又让父亲失望了,父亲又要强迫他去反抗了…… 这次父亲没有讲什么,丢掉自己手中的石头,摸了摸他的头,默默带他去诊所上药,然后牵着他回家,一言不发,思月感觉自己的内心更加痛苦,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样,要他去抗拒。 那一次,普通不过的一天,他又受到了欺负,这次受到欺负,他没有哭也没有笑,别人把石头砸在他身上,他想试着去反抗,捡起石头朝别人丢过去,结果有个个子高的看他居然反抗,过来把他打了一顿,这顿打让他觉得反抗是没用的。 他被几个人踢打着,感觉自己始终是孤独一人,内心深处无法与别人关联,疼痛感也是,他蹲下来,抱着腿,将头埋进膝盖,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就像一个球将他包裹,直到一个声音传来,就像一根线,穿破了那个球,连接到了他的内心。 “你们不许再欺负他啦!” 黑色的球外表出现了一个眼睛,它正在张望着到底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穿过几个孩子身边,它看到了那个女孩,拿着棍子正在跑过来,棍子乱挥,击打在别人身上,黑色的球逐渐出现了裂纹,思月看着自己身边的黑暗在慢慢消失,一束阳光透过云层挥洒下来。 “嗒!” 一只和他一样稚嫩的小手抓住了他,然后把他拉起来,他身边的黑暗一扫而空了,女孩把他拉出了黑暗,他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脸被阳光铺洒着,好刺眼,但是他好温暖,心里好像不再变得空洞,盛开了一些油菜花。 “你好,我叫许媛!” “我……我叫……思月……” “你要自信一点哦!” “我叫思月!” “嘻嘻……” 思月回想了很多,心中不禁暖暖的,他如今在水泥里被包裹着,听到外面那个声音,却让他舒心无比,而且还仿佛闻到了外面的花香味。 “思月,不要担心,你马上就能出来了。”外面的女声告诉他。 “啪!” 随着包裹着的水泥破碎,思月的眼睛露出来了,他刚想睁开,可是外面的光亮令他下意识紧闭了眼睛。 “虽然这里在室内,可是还是会有光亮的,所以你要慢慢地,慢慢地适应……”女子很温和地跟他说,“接下来你的面部泥块马上就可以剥开了。” 女子小心翼翼地掰开思月脸上以及脖子上的水泥,将泥块都放进了一个袋子中继续帮他处理身上其他部位的泥块,最后全部处理干净,露出了里面稚嫩白皙的皮肤,她微微一笑,然后说:“思月,感觉怎么样?” “嗯……”思月小心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面前的漂亮姐姐,他脸一红,把视线移到了别处,“有点口渴……” “呐!给你!”女子弯着腰,然后摸摸他的头,嘻嘻笑着,好像很有成就感一样。 “……”思月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地喝着水,虽然低着头,但是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瞥向那名女子。 这会他才发现,女子的穿着看着很酷,而且一身黑色的服装,扎着一个马尾辫,正在和她旁边的人交流着,笑起来显得很阳光,很温柔的样子,他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个笑容。 正当他在看的时候,女子瞅了他一眼,他又害羞地低下了头,女子凑近他身边,伸出了手道: “自信一点呀!小思月!” “……”思月怔了一下,然后缓缓把手搭在女子手心里,心脏扑通扑通跳。 女子把他拉起来,然后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对他说:“去上学吧!你没事啦!” “真的吗?谢谢你,大姐姐!”思月说着就走出了帐篷,阳光照射过来,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女子对他摆摆手,他也开心地摆摆手,然后大步朝学校跑去了,他也没纠结之前发生了什么,没纠结自己怎么在学校外面,总之自己又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就太好了。 他跑进班级,有些同学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的则没理睬。 “哟!杨少川!你回来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一个男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要不是你姐姐过来跟我们解释,我们以为你真被水泥浇筑了呢!” “我姐姐?”思月疑惑。 “对啊,就是一个很酷的女人,拜托,你姐姐她真的超酷!”男生说着抱住双手,“将来我一定要娶这样的女人!” “死黄庆……”思月推了他一把,然后笑了笑,这时,看到另一个男生走过来了,他欣喜道,“潘盼!” “你小子没事吧,害的我和瞿乱担心。”潘盼抱着胳膊,很酷的样子对他说道。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啦。”思月有点害羞,也有点不好意思。 之后坐回了座位,同桌陈小嫣对他说:“小川,你这外套真帅!借我穿穿呗!” “可你是女生啊,你应该穿裙子的。”思月挠挠头道。 “要你管,我就喜欢你这外套,本姐姐征用了,给我穿穿!”陈小嫣噘着嘴,掐着腰说。 “呵呵,好好,给你穿,我的大小姐……”思月苦笑着把外套脱了下来,正准备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去掏外套口袋里的东西,当手摸进口袋发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了?”陈小嫣疑惑。 “没事……”思月把外套给了她,然后紧绷着表情,他想不通那个金属球放哪了,莫非是丢了?哦豁,完蛋! “看我帅不帅?”陈小嫣甩了甩两个小辫子,然后拉好外套的拉链,掐着腰对思月说。 “呵呵……帅。”思月现在没心思想这些,看了一眼就说。 “……小川……你在敷衍我,你认真看看!”陈小嫣生气道,“我到底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你最好看了……”思月这回稍微认真看了看,陈小嫣今天还挺好看,嬉笑着的小脸,脖子上还戴了项链,于是他抱着拳头道。 “……不跟你好了!”陈小嫣别过脸去,始终觉得思月在敷衍,然后趴在课桌上不理他。 “奥哟!小川,你又惹你管家婆生气了!”黄庆在后面煽风点火。 “我没有!”思月红着脸狡辩。 “谁是他管家婆!死黄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陈小嫣听到后跳起来,转身就去抓黄庆。 “啊,我错了,姑奶奶饶命,我错啦我错啦……”身后传来黄庆哀嚎声以及陈小嫣的怒吼声。 “哈哈哈哈……”思月在座位上笑的前仰后合,他这时候才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内心的那种孤独感了。 学校外的帐篷处,女子取出皮筋,重新扎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掏出一个像智能机一样的东西,点开了一个视频功能,然后里面显示画面,女子和对方说:“抓紧时间,我已经拿到【破晓】了,信号不好,我就跟你说这么多。” “他怎么样?还好吗?”对面的男子关切道。 “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好啦,没信号了,拜拜~”女子微笑着露出两个小酒窝,然后挂掉了视频通话,手里拿着的塑料袋套在那个金属球上面,装进了一个带有辐射标志的小箱子里。 随后她表情恢复之前的模样拍了拍手,对其他人说道:“好了,我们该离开了。” 其他人听到后,都把帐篷给收了,然后跟着女子离开了,在某个破旧的巷子里,女子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四顾无人然后掏出手机按了一个按钮,接着一阵光波出现,女子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哦我的老天爷啊!”这时,楼上有个正准备丢垃圾的男子看到了这一幕,惊呆了,使劲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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