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像你爷爷一样

2010年—— 在一所中学里，春风抚水，树柳遮阳，学校里响起着欢快的音乐，操场上打篮球的打篮球，跑步的跑步，还有的坐在树下乘凉，。 有两个学生在操场上追逐打闹着，前面的男孩子贱兮兮的仗着自己跑得快对后面的女生吐舌头，后面的女生只有埋头苦追，她想报方才的一棍之仇。 “你给我站……住！死小川！”女生是莫晓露，而被追逐的男生则是杨少川，只见她边跑边甩脑袋，两根辫子都快甩飞了，她心想这家伙怎么那么能跑，明明自己转身就追了，可还是总是和对方相差很远，于是她鼓了鼓腮帮子喊道，“你停下来！我不打你！” “好家伙我停下来还得了，看你气势汹汹的样子！” 杨少川扭头喊着，此时正是弯道了，停下来就完犊子了。 于是他奔跑的速度还是不见弱下来，知道自己惹了事，就在几分钟前，他和伙伴阿灰一起玩棍子，莫晓露在弯着腰系鞋带，他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的，见对方撅着屁股，鬼使神差地拿棍子抽在了上面，惹得她娇呼一声，转头还没看清是谁便立马追上去了。 杨少川这时候已经离开操场了，跑到了教学楼，他心想都跑到这了，想必对方不会追了，回头一看吓得他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只见莫晓露还看着稳稳当当追在后面，这跟狗皮膏药似的，他实在甩不掉了，经过别人的教室时候，那些学生都被这俩人的动静给吸引了，老师只好敲敲黑板让他们专心上课。 杨少川跑下了楼，二人再次回到了操场上，这里相对比较宽敞，杨少川跑起来也自由些，只不过他也累了，双腿跑不动了，自己是男生这么能跑正常，他不能理解对方一个女生怎么那么能跑的。 “我……我真跑不动了……我不打你，我……哎哟！”莫晓露实在不行了，俩人都已经跑了好几圈了，楼上楼下的窜，她已经坚持不住了，只是硬挺着的，这会在转弯的时候忽然一个没注意跌倒在地上了。 杨少川回头发现了这一情况，愣了几秒，赶紧跑回去了，然后蹲下来扶起她，然后自己还很委屈地噘嘴说道：“我都说了别追了……你看摔了吧……” “……”莫晓露一言不发，这摔倒已经把她腿给擦破了，她忍着疼坐在地上，心里百般幽怨，然后抬头瞪着杨少川，可是看着杨少川的样子忽然撇着嘴，又把脸转到一边去了，嘴角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忍着笑一样。 “让我看看你伤哪了？”杨少川说着要撩起她的裤腿。 “流氓……”莫晓露拍掉他的手说，“我没事！” “好了，我跟你道个歉，我不是有意……我只是……额……”杨少川坐在她旁边，使劲挠着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好像确实是故意打她屁股的。 “比比叨叨比比叨叨，跟个老头似的……”莫晓露白了他一眼，然后想起来，却发现自己腿很疼似乎起不来，又坐了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碎布，然后想去擦擦腿上那个伤口。 “咳咳……什么老头啊，我这么年轻。”杨少川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有胡子，好像其他都没什么吧，低头看到她手上的碎布于是说，“不过你这小手帕还挺好看的，就是碎了。” “……”莫晓露没回他，而是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杨少川的脸呆呆地愣住了。 “额……”杨少川被她盯的害羞了，他也看着这个女生的脸愣了一会，仔细看他发现这个女生长得也不赖，虽然相貌平平，但是相貌平平就是一个特点，说明五官端正，属于很耐看的那种，越看越好看，她的嘴角下面还有颗痣，杨少川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她嘴角那里的痣。 “卧槽干嘛呀你！”莫晓露被他这一举动吓到，又打掉了他的手。 “没有没有……刚才我看呆了。”杨少川笑呵呵地说，“不过你这盯着我啥意思。” “没事，我只是看你像我爷爷……”莫晓露抿抿嘴翻翻眼皮说。 她回忆起自己儿时爷爷去世的时候，有个人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那个人和眼前的杨少川好像，而且都长得很像她爷爷。 “什么？”杨少川怂怂眉毛，“我像你爷爷？你爷爷人呢？明天让他来我看看。” “……”莫晓露听到这句话垂下了眼睑，叹了口气说，“我爷爷去世了，你见不到了。” “啊……抱歉啊。”杨少川心中一惊，担心自己再惹她心情不好，于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你打算坐多久。”莫晓露鼓着腮帮子微微瞥了他一眼说。 “这不是看你……我明白我明白。”杨少川正想说她还坐着，却想起她腿上的伤，于是赶紧起来，然后伸手抱起她，真别说，看着不胖，人还挺沉，杨少川暗自给她取了个绰号：胖妹。 莫晓露使劲挣扎着，杨少川最后还是放下她然后搀扶着去了医务室，他也没想到自己给她取绰号，到第二年真变胖了。 2002年—— 看着这陌生的的街道，杨少川有些无语了，自己是继续往前走呢，还是继续往前走呢……这个时候太阳还当空照着，天不算太热，只是杨少川担心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附近没有公交车，而且看起来出租也很少。 看着周围的田野，还有荒地，这里应该是没有人居住，几乎全都是杂草，走了好一会，才穿过这片地，然后他们站在那片林子边上，杨少川犹豫了一会，抬头看了眼天空，刚才还在头顶，这时候似乎又被云遮住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走进去，而是沿着边上去了另一边。 那边有个小桥，不过要过去还是不太容易，如果是之前顺着林子走，估计很快就能到小桥了。 有桥就应该有人家的，他眯着眼往远处看了看，那边有个别墅，莫晓露应该不会住在那里吧…… 他直接忽略了那边，然后沿着河往田野那里走去了，说是田野，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杂草丛，只不过那里看着稍微舒服些，离自己也近，而且那边看着还有人活动的样子。 当快要靠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看错了，那里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像稻草人一样的东西，一个帽子，下面绑着气球，然后还有个麻袋一样的小衣服，扎在那里。 “这里挺漂亮的，我一直都想在这里生活。”杨少川愣了一会，然后笑道，“像极了老家，那片安宁的山村。” 他享受着风吹过自己的感觉，还是这个时候最舒服，太阳也不那么晒，如果有个躺椅，然后自己坐着养老最棒了。 不过忽然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呜咽呜咽的，像哭声，又像风声。 他扭头看了眼四周，除了林子就是另一边的旧房子处了， 心想该不会有鬼吧…… 杨少川不再往前走，停在原地开始冷静听着，到底哪里有声音，耳朵这东西很神奇，有时候你静下来仔细听，能听到许许多多的动静。 水流动的声音，鸟儿啼叫的声音，风吹树梢的声音，还有……渐行渐远的哭声。 果然是哭声! “还真有！”杨少川惊讶地睁开眼，他听着声音是从自己左边传来的，于是他慢慢往那边走去，路过一个池塘，池塘里很多荷叶，大片大片的，现在还不是荷花盛开的时节，再过几个月应该能看到好看的东西了。 杨少川没再继续呆着，而是顺着啼哭声走过了一个空巷，在巷子前面是个小公园，与之前那里不同，这里比较荒芜，哭声比较近了。 那是个孩子的哭声，要不是杨少川胆子大，在这边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他还以为是闹鬼了呢。 当他来到几个健身器附近，他看到有个小女孩坐在石墩子上哭着，这才让他放下警惕，只是个孩子的话那应该没什么。 他松了口气走上前去，然后顺手摘了朵花，蹲在小女孩面前，小女孩也察觉到了他的靠近，不禁停止了哭声，然后紧张地看向走过来的人。 只见这个人留着跟自己爷爷一样的山羊胡，然后他蹲在自己面前，微微笑着，像极了爷爷。 “小妹妹，不要怕，哥哥不是坏人。”杨少川说着手掌一转，一朵花从他手中出现，小女孩眼睛顿时一亮，杨少川顺势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花说道，“不哭了不哭了。” “……”小女孩接过了杨少川给的花，然后望着他不说话。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是谁惹哭你了？”杨少川问。 “我……我爷爷没了，他以前常带我来这里……呜呜呜……”小女孩说着说着又哭了。 杨少川听到后，探头仔细一看，这个小女孩嘴角处有颗痣，如果不细看还看不到，莫非她……杨少川摸摸她的头然后摘掉了自己口罩说：“你看，我像你爷爷吗？” “……”小女孩听后抬头看他，他的样子确实有点像，都是瘦瘦的，看着很没精神的样子，还有胡子，于是她点点头。 “爷爷没了确实是很让人伤心的事，只是你可不是一个人哦！”杨少川说，“我就是你爷爷从天上派来陪你的人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女孩哽咽着，这句话就像是一滴水落进她干涸的心中，微微湿润在了上面。 “是啊，爷爷从未离开，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着你，你看……”杨少川说着把手放在空中，“他是风，是云，是你眼前看到的一切，他告诉我说，他也舍不得你，所以就变成了世界上的万物，然后你走到哪，他都能陪你到哪。” “呜呜呜……”小女孩抖动着嘴唇然后哭着扑进了杨少川的怀中，也许是因为他说的有道理，也许是因为他长得确实像她爷爷，在这个时候能有个人认真地安抚着她，让她就像一个破碎的气球，将所有的委屈和哀伤全释放了出去。 杨少川就这样静静地拍着她的背，从目前的情况了解，他知道这个孩子就是莫晓露，是那个曾经的同桌。 风轻轻吹着，拂过树梢，拂过杨少川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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