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铁人此时被纹身男带到了网吧外面的小巷子里,纹身男点着了一根烟,皱眉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烟顺着他的耳边飘向天,他看了看头顶的阳光照耀着的墙上,好在这个时候巷子里凉阴够足了,可以多聊一会了。 “那么……告诉我,你的钱什么时候可以还了?”纹身男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小朋友。 “我……我还没赢到钱……”余铁人害怕极了,他当初就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感觉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就没想过这一环套一环的事,毕竟年纪还小,才十几岁,而且也没经历过这种事。 “其实我也没怎么想为难一个小朋友,只不过……如果你能带来什么有价值性的东西,我可能会放过你。”纹身男说。 “有价值的东西?”余铁人一激灵,有价值的东西,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呢? “自己回去找找吧。”纹身男捏了捏他的肩膀,把余铁人捏的嘴里的牙直哆嗦,纹身男凑近他又接着说,“别想着逃跑知道吗,我永远都能逮到你,逮到你……打死你!” 说完,纹身男就对他挥了挥手,余铁人咽了一下吐沫,转身便离开了这片阴凉处,投身到了阳光底下,刚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很冷,即便是现在还有些背后发凉,他用余光看了眼身后,自己已经走得有点远了之后,他赶紧快步地跑着,跑到一个房屋下面躲着,捂着脑袋,阳光虽然晒着这里,但是他却不在意,因为他此时需要的就是这个。 他想寻求帮助,去找谁呢? 他想着自己爸妈肯定不行,会要了他命的,他觉得他爹妈比那些纹身男还可怕,毕竟每天相处的不是纹身男,而是它爹妈。 随后他慢慢站起来,离开了卖早点的街道,回到了自己家那条路,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事,走着走着听到了嘈杂声,他抬头往北边一瞅,看到了杨少川等人在打球。 “大哥哥……你都输了五局了,换我们来吧……”思月在旁边念叨着,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因为他看会了。 “……放屁,你数学不好。”杨少川不甘示弱,他总觉得不应该,自己在所有球类运动中,最拿手的就羽毛球了,其他的不是不会就是不行,要是这羽毛球都败了,那就真运动废材了,“滚边拉子去。” “大哥哥,你可真粗鲁!”思月噘着嘴。 “那个叫思月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哥哥呢,大哥哥好酷哦!”洪妍痴痴地看着杨少川说道,“不知道我行不行呢……” “小橘子你来打吧,我歇会。”杨少川借着台阶下来让洪妍试一试了,顺便休息一会,好在巷子里有风吹来了。 然后杨少川跑到小卖部,买了点辣条和饮料,这次没买冰的了,怕几个孩子再吃辣条喝冰水回头拉肚子拉虚脱就完犊子。 挑了一会挑到那种盒子装的荔枝味的雪菲利,还有几包辣条丝,拎着袋子就出来了,碰巧他刚出门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神情呆滞的余铁人,余铁人见他看自己,也微微一愣。 ………… “谢谢。” “垃圾别乱丢知道吗?” 在巷子里,杨少川和余铁人坐着,他分给了思月,许媛还有其他几人每人各一包辣条及饮料,张雅打了一会也累了说歇会再打,然后就一排坐在台阶上吃吃喝喝,杨少川夸着洪妍第一次打看起来还不赖呢,洪妍吐了吐舌头然后揽着杨少川的胳膊得意笑笑,随后杨少川就看了看余铁人,问道: “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啊?没有啊,我是热的,热的难受……”余铁人听后讪讪一笑,生怕杨少川看出点啥,他现在不敢和别人讲,怕讲了就告诉他爹妈了。 “喝点饮料。”杨少川把自己兜里的雪菲利给了他一盒。 “谢谢谢谢。”余铁人接过饮料,然后想了一会说,“小风,有个事我想问问。” “我没钱。”杨少川看都没看他习惯性地说道。 “啊?”余铁人汗都流出来了,不过他立即反应过来,笑道,“什么钱啊,我是说我有个事问一下。” “哦,你讲。”杨少川吃完了辣条,然后拍拍手把包装袋放在塑料袋里,拿出纸擦了擦手。 “那个……我有个朋友……” 余铁人还没说完,杨少川就插嘴了:“这里没别人,这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什……什么?”余铁人心里一个咯噔,他不会知道了吧? “哦,没事,你接着说。”杨少川歪了歪嘴,自己的条件反射真的是…… “如果你有个朋友玩牌输了很多钱,你……”余铁人小心地说着。 “我一脚把他踹西班牙去了,还赌钱,还输了很多,记住啊!小石,一定要远离黄赌毒,还有你们几个小朋友,知道吗,我们要与黄赌毒不共戴天。”杨少川拿着饮料说,“来,跟我碰一个,就说明你们不会去接触那些。” “哦?哦……”思月都没听懂在讲什么,不过碰杯他知道,他把饮料盒递过去碰了一下杨少川的,其他几个孩子也嬉笑着有样学样碰了一下。 “……”余铁人快疯了,他的心都在颤抖,随后他又问,“那……小风你知道什么是有价值的东西吗?” “有价值的东西?唔……”杨少川摸了摸下巴,沉思一会,对他来说有价值的东西可多了,而且都意义不同,爱是有价值的,友情也是有价值的,家里买的收藏书也是有价值的,甚至父母的感情以及他对任凤萍和洪妍的感情,还有对长大后的许媛,也都是无价的,这样说的话,他便回答道,“其实对每个人来说,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对思月来说,那些玩具是最有价值的,对洪妍来说,那些吃的是最有价值的,对许媛来说,小媛对你最有价值的是啥?……” “我?嗯……碟片,爸爸妈妈都很有价值,还有思月对我也很有价值。”许媛想了想看到思月了马上说道。 “哇!!小媛对我也是很有价值的!”思月连忙说道。 “那大哥哥你呢?”洪妍歪着脑袋嘻嘻一笑问道。 “你。”杨少川说的她一愣,“你和你妈妈对我很重要。” “嘻嘻……”洪妍听完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旁,“大哥哥最好了……” “这下你明白了吧。”杨少川随后转过头对余铁人说,“不光是你的家人,像你喜欢的玩具都是对你很有价值的东西。” “哦……好像明白了,好像……”余铁人点点头然后缓缓起身,手里的饮料还没喝完,他吸了一口饮料,很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你啊,小风,我这就回家去了。” “呵呵,不用谢。”杨少川摇摇头,看着已经离开巷子的余铁人,“他这是要写作文吗?希望等会别来找我帮他写……走!我们离开这换个地方玩!” 说着杨少川就带着几个孩子走到了大马路上,他看了看马路对面,嗯,那里不错,那里有一大片的阴凉空地,然后他就带着他们过了马路,去洪妍住的那一片地方。 余铁人思索了很久,回到家之后,就坐在屋里愣着,他爸妈都不在家,出去干活了,只有余铁虹在家,余铁虹身体不是很好,不适合出去打工,只有在家接一些散活了,虽然钱不多,但是每天维持生活还是够的,再加上父母还年轻,也能赚不少钱呢。 她刚拖完地,就看到地上有鞋印子,印子一直延伸到楼梯上,她便哼出一口气,然后喊着:“余狗子,你弄啥,我刚弄干净的屋,你这鞋上面踩的啥东西,搞的屋里都是鞋印,你踩屎了吗?” 余铁人可没心情想这些,他坐在床边,瞄了一眼鞋上面,只是一些泥巴而已,刚从巷子里回来,巷子都是泥土路,走来走去沾了泥巴,不知道怎么的回到屋里就变成鞋印了:“我不知道,你问问外面的马路。” “问问马路?”余铁虹疑惑,然后走出屋子,看看外面的泥土路,然后没走几步发现自己的鞋上也沾了泥,立马生气了,在外面就朝楼上喊,“鞋不刷干净就上去,还惹得我鞋上也是泥巴,这下靠了,进不去屋了。”然后余铁虹左看看右看看,只好从隔壁房东那里进去,到后院洗洗拖把重新拖了一遍地。 余铁人没理她,他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气就这样,一会就好了,他想了一会,把床底下的箱子给拖出来,然后在里面翻着,翻找对自己最有价值的东西,既然那人没说是钱,想必任何东西都可以了,再加上杨少川刚给他讲的,他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心里也有了底气。 终于,他眼睛一亮,把那个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在手上晃悠了一下:“这个不错,对我最宝贵了!哎……就是有点心疼……” 他拿起来又放下,踌躇了一阵子,看看远处,心一横:“不管了,为了摆脱这些麻烦事,只能牺牲我这些东西了!” 说着他腾腾腾地跑下了楼,拿着一袋子东西飞奔了出去,余铁虹把拖把收好,从后院过来,看到屋里又是一道鞋印,顿时气不打一来: “余狗子!你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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