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村离县城不算远,也就三十公里的路程。 李国庆搭乘拉稻谷的马车离开村子,在国道边上停下来。 等待从这里经过的班车。 一边手提着行李,另一边拿着富贵婶早上煮好的一袋子红薯。 知道李国庆要到县里学习,二老就像是儿子要去上大学一样,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要不是李国庆劝说,他们还要送到公路边。 村里到公路边的路不好走,每次下雨都是泥泞路,一到天晴,风一大就会扬起灰尘。 李国庆看着沥青路和土路的对比,心中感叹,如果村里的路能修好,以后就方便运送农产品。 看来这个村,要发展的地方还是很多。 这些都是基础建设,如果能做好,对村里的发展帮助也是很大的。 李国庆心里有个想法,如果能在穿越回去之前,能把修路的事情落实,再争取通电,那就完美了。 这时,从远处缓缓驶来的进城班车。 红白相间,前挡风玻璃里,有一块小牌。 在白色的牌子上,印着红色的方块字:云澜县。 看清楚后,李国庆伸手招呼起来。 车子停在他身旁,三十多岁的女售票员招呼道:“是去云澜吗?” “是的。” “快上来。” 李国庆提着行李,上车后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 车里没什么人。 每个窗户都是打开的。 座位顶上没有空调出风口。 坐车的感觉就像是在手扶拖拉机上,只是多了一个顶棚,座位是木条做的。 他继续环视一圈,对这种年代感的汽车很感兴趣。 售票员笑着说道:“小伙子,买票了。” 这时,李国庆才回过神来。 “多少钱?” “五毛二分。” 李国庆从口袋里找出六张一毛钱的纸币,递给了售票员。 售票员撕下一张车票连同一张五分,一张二分,一张一分的纸币递给了他。 这个年代的收入不多,纸币的面值也跟着小很多。 他小心翼翼地把钱整理好,放回口袋里。 售货员看着他提着行李,像是第一次出远门的样子,于是主动和他聊了起来。 “小伙子,你是到县里干啥去呀?这大包小包地带。” “我是去学习。” “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李国庆尴尬地抓了一下头发。 “这出远门可要注意安全,你的钱这么放不安全,车站很多小偷。”售票员好心提醒道。 李国庆听到后,一下子不知道在做才好。 钱不是放到口袋,难道拿在手上更安全? 售票员看李国庆老实的样子,笑着说道:“钱放在袜子里面最安全,踩在脚板底下。” 李国庆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钱踩在脚下,那不是一股子脚丫子味? 不过,看着售票员一副热心肠的样子,他就把身上的钱全部塞进了袜子里。 真如售票员说的那样,在出站口,他发现好几个人在摸着口袋找丢失的钱。 心中不免感叹,好在遇到了好人,要不他也像这些人一样在满地找钱。 进城的路程不算远,但是行驶的速度慢。 每到一个镇,都要停下来等人上车。 这一路,停停走走,等出车站时,已经是到了下午。 他本以为县城会比镇上好很多。 出了车站,他才知道,原来县里比镇上好不了多少。 路边的街道还是古老低矮的模样,特别是一些老街道,几乎和镇上一样,没什么新的建筑。 虽然算不上是繁华,但是毕竟是县城。 不能从街道的景物来判断好与不好。 如果县城不好,当初上山下乡的那些知识青年,也不会像退潮一般从农村返城。 农村的人想到镇上,镇上想到县里,县里想到省城。 再不好也能吸引农村人到县里赚钱。 这次在县里的安全培训,对于很多没有到过县里的农村人来说,是一次增长见识的机会。 老支书和李富贵对李国庆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当年,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情,说不定李国庆都能到省城上大学,现在应该是在战线上的骨干。 李国庆虽然懒,但是学习能力并不差,只要在考试前看过一遍,考高分没什么问题。 只是历史原因让他错过了。 之所以在村里吃喝赌,只是在对抗命运的不公。 县里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挺热闹。 在离汽车站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巷子口,从里面传来叫卖声。 “馄饨,卖馄饨啦!” “新鲜的水果,快来看一下。” “吃饭吗?快进来,里面请。” 这是一座充满烟火气息的小城,比起大坪镇要热闹。 路上还有用三轮车拉的水果卖的。 他心想,如果他也有一辆三轮车就好了,这样就能把农产品拉到镇上卖,一车可以拉很多。 他蹲下身子,从袜子里挖出五毛钱。 走到卖水果的三轮车摊前,看着是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 李国庆指着水果问道:“大叔,你这果怎么卖?” “两毛钱一斤,五毛钱三斤。”大叔笑着盯住李国庆手中的五毛钱说道。 “给我秤一斤。”李国庆随口说道。 他不想买水果,从家里拿的红薯还没吃完。 只是想从大叔的嘴里套出,在哪里可以买到三轮车。 听到李国庆说只买一斤时,大叔从笑呵呵的样子,瞬间变得无笑容。 真的比翻书还快。 李国庆立即改口说道:“大叔,我看着水果挺不错的,给我来三斤吧!” 这时,大叔眉开眼笑地应道:“好好好。” “大叔,你这车不错呀,咋弄来的?看着应该骑很久了吧!” “怎么?你也想买?”大叔笑呵呵地说道。 “嗯,不过我家穷没钱,也没工业票。” 看着李国庆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而且口音是外地。 大叔笑道:“你真想买,我介绍给你,不过是二手的,旧了。你要是想买,找我就行。” 原来,这个大叔是收破烂的,三轮车是他收购用废旧自行车,改装成的。 见李国庆怀疑,大叔把写着水果价钱的牌子翻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收购废旧家用产品。 “我叫大杨叔,这一带的人都知道我。我有水果就卖,有废旧就收。” 李国庆笑道:“大叔,你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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