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山解释了当府兵的好处。</p>
王震了然,这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民以食为天,百姓从军有了田地,不怕饿死。”</p>
“坏就坏在这,自从太祖皇帝以来,府兵制已沿用了一百三十余年,隋末之乱刚结束时,人丁凋零,全国各地都有大量的无主荒地,朝廷便能靠授田的方式,招募数十万府兵。可就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无地可授了。”</p>
袁山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府兵制已经名存实亡,折冲府无兵可交,无田地可分,去年陛下就已改为募兵制。”</p>
王震陷入沉思中,这确实是一大问题,隋末时期的人口不比现在,田地分发有限,肯定是越来越少。</p>
毕竟,土地是长期恒地的,人口是指数级增长的。</p>
更何况对于有权势的世家豪门来说,有的是办法侵吞土地。</p>
“朝中有奸佞啊,为了多收赋税,战死了的府兵不消军籍,仍收租庸调,有的甚至一次性征三十年的税。”</p>
袁山叹了口气:“昔日从军的兄弟,家中缺了主心骨,本就度日艰难,又平白交纳这样沉重的苛税,谁有活路可走?”</p>
王震只听得心惊肉跳,想到某部电影的台词,忍不住拍桌道:“他娘的,前几任县长把鹅城的税都收到西历2012年去了!”</p>
袁山没听清他嘟囔着什么,又道:“边将交战,报喜不报忧,战死的唐军根本没报到朝廷上来。没有抚恤金不说,还反被大力征税,各地基本如此。”</p>
王震唯一听明白的,就是朝廷在军队方面改府兵制为募兵制。</p>
历朝历代,但凡涉及税制改革,都会发生极大的反响跟动乱,原因无他,牵涉了太多人的利益,必然要付出代价。</p>
再一个,连死人都要交税的问题,王震觉得实在是过分离谱,可想到古今中外,莫不如此,又只能感慨,询问道:“朝中竟任由这样的恶吏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实在是让人不痛恨。”</p>
袁山闻言先自笑了,小声道:“你当这些钱进了谁的私库?王公子,从这儿那儿弄来的钱,都进了皇帝的大盈库。”</p>
王震倒吸一口凉气:“不至于吧?皇帝难道还缺钱使么?”</p>
“你当大兴土木建宫阁、赏赐臣子、赏赐嫔妃公卿,这些都不需要钱么?”</p>
袁山嗤之以鼻:“朝廷按原先征收的税,支持各地运转是足够的,可陛下的开支着实太大了,每日兴费的数目只怕能养活长安好几个坊的百姓。”</p>
王震也是进过一次皇宫的人,虽只是冰山一角,也算亲眼目睹唐玄宗的极尽奢华,道:“那倒是。这般下去,百姓度日如年,窘迫求生。”</p>
袁山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需要钱来潇洒挥霍,臣子也当然会想办法捞钱,逐一上下征利,层层盘剥,富了大户,苦了百姓。”</p>
“定然是李林甫所为!”</p>
王震哼了一声,骂道:“这个口蜜腹剑的肉腰刀!”</p>
“这你倒是骂错人了。”</p>
袁山见他勃然大怒,有些纳闷,拉着他的胳膊道:“你小声点,咱俩在这议论朝政,让人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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