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兵败

在赵祁身后，集结了十五万大秦精锐，密不透风地将宛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宛城有两大入口，赵魏联军所破的那个早已在赵祁的预料之中，故提前命令屠睢、章邯等将领准备了大量浸油的松木。 一旦城内起火， 那扇门立刻被熊熊烈火封闭，想要通过原路撤退已成不可能之事。 而后城门，便是赵魏残兵唯一的生机口子。 然而此时，十五万大军聚于此。 哪怕侥幸逃脱，迎接他们的也将是绝路。 看着火焰愈烧愈旺，将整座城池映照成赤红之地，甚至连身处的军事阵列都被高温侵袭。 城内烈焰的炽热可想而知。 但赵祁的布局远远不止如此。 站在战车上，他缓慢扬起手，“火箭发射令。” “将军的号令——” “火箭预备。” 身旁的传令兵迅速勒马，向军队奔去执行命令。 接着，立刻有三万名秦国弓箭手踏前，搭弓引箭，更借来燃油点燃。 “冲锋。” 冰冷的命令，从赵祁口中吐出。 “风，风势来助！” “狂风降临！” 十五万大秦士兵高声嘶吼，释放出秦 人的无坚不摧。 战喝声落下，箭矢如雨落下宛城。 火舌犹如浪潮般助燃城池之灾。 无数火箭穿越天际， \"呀…呀…\"惨叫求饶声不断。 \"救救我……痛苦，救命……\" 城内赵魏联军饱受战火的摧残，秩序已然瓦解。作为实力强于燕的三晋之一，面对大秦锐士依旧敢于一决雌雄。 然而，面对赵祁这一烧城策略，却显得无比脆弱。 火海中，生命凋零； 天降的火箭如死神夺命。 烈火更加猛烈，四处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喊，被火焰肆虐的赵魏士卒在烈火中徒劳逃命，但毫无 之力。 “上将军。” “大火封门，我们必须从侧墙突围，保护您和魏泰公子。” “没有在火海中罹难的战士，立即随我杀出重围，否则我们必无生存机会！” 各位赵将和魏将恐惧大呼，护卫着庞媛和公子魏泰从侧门逃生。 “我愧对我国赵军……” “是我的责任，害了他们……” 在战车之中，庞媛的神态已没了初进城时的决心，只剩下惶恐与懊悔。 百万大赵精军，正在这片火海中消亡。 还有魏军亦然。 他是赵国的过错， 是整个晋系的罪孽。 本可以避免的事情却发生了。 身为国家最高统帅，赵祁竟逐步深陷敌人精心布下的陷阱，从几个月前就开始设局。 这是针对赵魏、针对秦国全部敌人的圈套。 一次将领的失败， 将祸害整个军队。 庞媛的一切英名，即将在此次功败垂成。 \"护送上将军离开！\" \"快……\" 在剩下勉强能称军的赵魏士兵的簇拥下，庞媛和魏泰艰难向赵祁故意留下的后方城门挺进。 他们费尽全力。 最终，发现了一个未曾被烈焰席卷的 出口。“有希望！” “快走！” 所有身陷熊熊火海的赵魏将士，在见到此门瞬间，仿佛重获生机。 然而，对于近乎崩溃的庞媛而言，他已经明白，已无退路。 那原本预留予赵魏逃生的路径，此刻却是走向死亡的窄巷。然而，他别无选择。 在残留部队的守护下，庞媛、魏泰驾驶的战车冲出战火笼罩的城市。出城那一刻，他们全身都被炽热的火焰烙上伤痕，数不清的人遭受严重的灼伤。当逃出生天的瞬间，他们并未得到预料中的欣喜。 眼前所见不到几十步远的地方，铺天盖地的大秦兵马正严阵以待。这座城市，已然彻底陷入秦国的封锁。 \"庞媛。\" \"本将在等着你。” 冰冷的目光扫过逃散出的残军，赵祁平静地宣告着。 听见声音，瘫在战车上的庞媛勉力起身，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从他年轻的外表中辨识其身份。“秦国统帅，赵祁。” 庞媛声音沙哑无力地确认着。\"上将军能知道我之名，真是意外之喜。\"赵祁轻描淡写地回答。 \"计谋精良，手腕过人，狠绝无双，堪称高招啊，庞元帅。”她的脸上闪过苦涩的神情。 怨恨？她没有，剩下的唯有深深的遗憾和恐惧。因为她一个人的失误，葬送十几万大军。他们赵魏收回韩国失地的期望也随之泡影破裂。 十几万兵马，就这样灰飞烟灭。在这场火灾中能够逃脱的生命，或许十不足一。在目睹赵祁的刹那，庞媛彻底顿悟。一切算计和策略皆清晰浮现在眼前：为何有关赵祁、冯去疾生死未卜的消息、雍城兵马火急南下援救、夏无且亲临韩国救治伤兵，这些都是刻意设下的伏笔。 实际上，赵祁和冯去疾都未丧命，甚至连伤都未损。一切设计都瞄准秦国敌人及他们赵魏的战略意图：看似虚弱的韩境，实则是误导。秦国刻意减少守军力量，使得庞媛军攻打愈发艰难；箭雨、滚石乃至防御手段都逐渐减弱。 即使面对大秦军队初期顽强抵挡，最终却逐渐撤防的战术陷阱，身经百战的庞媛也无法幸免于难，深陷赵祁精心策划的全套骗局之中。只需赵魏军队踏入城中，便成为计划最后致命的一环：大火将他们烧个干净，而秦军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彻底消灭了庞军。 这四字评价，满含愤怒和悲愤。作为行将就木之人，竟栽在这新晋秦将来手上，一朝英气毁于一旦，甚至连他宏图大略收复领土的心愿也被打破。 听到庞媛的话语，赵祁嘴角微扬，没有丝毫起伏。接着…… “庞将军多谢您的赞誉。”庞媛轻启朱唇回应。 “不过，在下究竟该战斗还是投降呢？” 语毕，庞媛身边的赵军将领与魏泰身旁的魏国将领神色皆是一片震惊与绝望。他们身边仅有两三万疲惫之师，此刻已然处于重重包围之下。箭雨纷飞间，他们清楚无路逃生。 庞媛以哀恳的口气说道：“在下甘愿一死，换取部属一线生机，只问赵将军答允否？” “你的代价还远远不够。”赵祁语气冰冷。“魏国统帅的人头我也势在必得。” 大秦国威不容挑衅，赵祁断然直言。“庞媛可以替你的赵军战士争取生机，魏国之事，则希魏泰公子以一人性命换众士存活。” 目光投向恐惧不堪的魏泰，庞媛接着道，并一步步朝赵祁走近：“赵上将军……” 庞媛麾下将领目睹这景象怒不可遏，大声叫喊。“败局已成，别再徒增不必要的牺牲！” “活着，就好好活着。”庞媛冷漠回应，毫不回头。 然而，在这紧张的瞬间，魏泰满脸惊骇与不甘。“我不能死！我是魏国世子，伯父寄予厚望。如果我丧命于此，魏国内再无 希望 。” 赵祁静静观察，神色未起一丝涟漪。他从战车上取下一柄十石长弓，熟练地上弦扣准。“上将军。” 在千万兵马的生死搏斗下，魏泰竟踢开驾驭者，厉声下令：“全军，跟我突围！” 随后疯狂驾车冲向一侧。他满心祈盼：“不能这样就死去，我要活下去。” 望着魏泰逃脱的身影，赵祁毫无波动。待魏泰远离，他轻轻拉弦，刹那之间，利箭如流星直袭而去。百步距离，箭矢精准入喉。 一声惨嚎，魏泰倒下，胸口中箭直接被射离战车飞至几丈开外。这箭矢的威力显而易见，震慑着所有秦国的精锐。 “将军威武！”众士兴奋高呼。 赵祁的英勇无敌让人由衷敬畏。 上百丈之外，一箭毙命，更凸显出将军的威能无边。其余的残军看到这场景，心胆尽失地看向这位箭手。只要他们有所动作，等待他们的唯有铺天盖地的箭矢，将他们的生命瞬间消散。 “身为魏氏贵族，你却令族谱蒙羞。”庞媛暗自叹息，心中却明白自己的处境。堂堂赵国上将军，却在一后生手中落败，此乃悲壮。 “庞元帅，请允许我在下请求，饶恕我的部队一次。”他向赵祁献上剑鞘，昔日在战场的英气一扫而空，只剩下沮丧与无力。“我赵某接受你们的投降，并宽恕你们的将士。” 赵祁下车，一手攥住庞媛的上将军剑。 “赵将军，谢谢。”庞媛的脸色如同死灰一般。“还有话要说吗？”赵祁目光锁定在庞媛身上。 这个高权在握的赵军上将，赵祁决定亲手除掉他，不仅能得到经验值与随机奖励，他怎么会浪费这个机会？更何况，想拿庞媛去献给秦始皇也是妄想。在赵祁这样的位极人臣者，被敌人俘获送给他们的君主简直就是耻辱，对他而言，死亡可能是最好的解脱。 “我想知道这个针对我个人的局筹划了多少年？”临终前，庞媛眼神死灰，提出这个问题。 “自将军你封为守韩将领起，布局就早已开启。”庞媛抬头，继续平静诉说：“我期待着你们刺客的到来，布局一切假象，令你们坚信不疑我与冯去疾生死未知。 ”“这就是我的所有策划。”赵祁盯着庞媛，从容地说出了这一切。 在他刚执掌韩国领土的时候，谁都清楚，无论赵魏如何都不会对此漠不关心，而这一点早在赵祁预见到赵魏会针对韩国的那一刻就心中有数了。他在私下里联络权贵制造纷争，点燃各地的叛乱烽火，但这种小动作根本动摇不了秦国根基，一旦军队干预，一切 只会沦为笑谈。接着就是行刺，再之后就是战争手段。对于任何敌对国家，这些策略都是必备手段，除此之外别无他途。而这一切都在赵祁的算盘之内。 “你是个异数。”“秦国因有你，非我国福祉，非天下福祉。”“天理何偏颇，何让这样杰出的将领属于秦，若是你效力于赵国该多好。”庞媛感慨地看着赵祁。 “对不起。”赵祁沉稳地道，“即便我出生在你们赵国，也会投奔秦国 ”“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庞媛愕然。 “身负国家大才，怎能不尽职尽力效忠祖国呢？”赵祁的话让她大吃一惊。“放眼世界诸国，又有哪个不是秦国完成过改革？除了权贵或贵族后裔，出身寒门的人有机会提升官位，能在一年之内成为主将？” 赵祁语气带嘲：“如果我生在赵国，也许至今仍在当个小卒子，战场上战功显赫，恐怕早就被权贵吞掉了。” 庞媛无言以对，因为赵祁点明的正是现实状况：除了秦国，天下各国权贵家族牢牢掌握了国内实权，平民百姓想要出头难于登天。他们只有被权贵发掘到才能得到机会。这个时代，是世家贵族的时代。若非秦国会推行革新变法，如何成就今日赵祁的一切？ “其次，你说你的‘祖国’？”赵祁语气冰冷：“你知道原来所有诸侯都是华夏一家吗，所有族群皆出于炎黄一脉？”“你能想象数年累月下同一个族群内部争战，又有多少血肉同胞无辜凋零吗？若人人都自私地称自己的‘祖国’为借口自相残杀，我华夏族系何以为荣？难道我们还要无休止的骨肉之争，世世代代纠缠下去？”赵祁毫不留情地责问庞媛。 闻言，庞媛神色复杂，凝视着赵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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