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稳，邱管家率先从车上下来，打开后面车门： “孟先生，请。”</p>
孟少垣从车上下来，看到不远处的草坪上，支着遮阳伞，摆着藤制的桌子，白色的藤制的椅子。</p>
蔡雪菲就悠闲的坐在那里，品着一杯咖啡。</p>
她今天穿了一身小碎花的旗袍，盘着发髻，和那天晚上看到的穿晚礼服时候的样子又大不一样，换了一种风情。</p>
“夫人，孟先生来了。”</p>
“孟先生，请坐。”蔡雪菲微笑着请孟少垣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孟先生喝茶还是咖啡？”</p>
“茶吧。”孟少垣不太习惯喝咖啡。</p>
邱管家让佣人给孟少垣上了茶，自己便远远的站到了一边。</p>
他选择的位置也很有讲究。</p>
既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又可以随时等待召唤。</p>
“孟先生，贸然把你请来，真是抱歉。”蔡雪菲笑起来的时候，特别迷人。</p>
孟少垣仔细观察了一下，在蔡雪菲的脸上，他暂时还观察不到什么自己想要的：“我听说上海无数人，排队等着蔷薇夫人邀请，孟……小原不过一个外来客，居然那么有幸，那是我的幸运才是。”</p>
还好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孟小原”。</p>
“那天舞会，孟先生拍卖下我的项链，又送还给了我，雪菲心里感激，所以一直想着怎么回报孟先生，今日特意冒昧把您请来。”蔡雪菲的目光落到了孟少垣吊着绷带的胳膊上：“孟先生受伤了？”</p>
“摔了一下。”孟少垣敷衍一声：“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孟小原才从美国回来，便听到夫人大名，那天既能赈济四川灾民，又能为夫人做点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p>
“多谢，孟先生准备在上海逗留多久？”蔡雪菲忽然问道。</p>
“啊，我帮舅舅做事，舅舅准备在南京开家饭店，有可能会派我去南京探个路。”</p>
“我记得，老葛，你的舅舅，是宁波人，民国九年，一个人孤身闯荡上海，从外国洋行的学徒，一步步做了出来。后来被国际饭店聘请为中方总经理。”蔡雪菲不紧不慢说道：</p>
“我和老葛认识很久了，我记得他老家早就没人了，什么时候冒出来个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外甥？”</p>
孟少垣心里一怔。</p>
随即，他发现一丝戏谑的神色在蔡雪菲眼里闪过，心中一片雪亮。</p>
不用想了，蔡雪菲只怕早就对自己这个身份产生了怀疑。</p>
他倒也不怎么担心，毕竟任务已经完成，自己很快就会返回南京，就算对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p>
笑了一下说道：“看来这件事究竟还是瞒不过的。夫人，也不瞒你，葛经理是我一个长辈的好友，我这次来上海，其实是为了走私，生怕遇到那些缉私的，所以就冒用了一个身份。”</p>
大上海是走私的天堂。</p>
国际洋行走私、帮派走私、私人走私。</p>
走私药品、走私鸦片、走私军火，总之什么赚钱，就一定有人会冒险去走私的。</p>
那些缉私局的，巡捕房的，甚至力行社在上海的海上缉私处，没人没收过这些走私贩好处的。</p>
就算被抓住了，这些走私贩顶多也就是罚上一笔钱，要不了一天时间就会被释放。</p>
所以在上海，冒充走私贩的身份，那是再好不过的伪装了。</p>
蔡雪菲却忽然轻轻叹息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现在我是再相信不过的了。本来以为孟先生是个坦诚君子，能够说几句真话。”</p>
“夫人什么意思？”</p>
孟少垣的眉头皱了起来。</p>
蔡雪菲注视着他，幽幽说道：</p>
“孟先生恐怕是力行社的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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