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燕基道一脸困意地坐在龙椅上。 下面的朝中官员早已等候多时,不过大多数都无精打采地站着。 燕基道随意扫视了一眼诸位官员,朝着刘公公说道:“今日是阅卷的最后一天,翰林院那帮人还没有批阅完卷子吗?” 刘公公刚要回话,便听见大殿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翰林院学士顾暻及两位侍读黄仲和季红义,则无视其余官员,匆匆忙忙地奔上金銮殿。 三人连忙跪下身,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基道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呼道:“爱卿平身!” 见那黄仲和季红义各自捧着书册和试卷,心中明了,立即问道:“顾爱卿可将那文考试卷都批阅完了?” 顾暻躬身回道:“回陛下,臣等已经批阅完毕,此次参考文生共三百四十八名,其中中榜考生二十八名,名册及前三名的试卷,臣已经带来了。” “才二十八名啊!”燕基道心中感慨,望了望满朝文武,幽幽道:“我燕国文坛衰弱已久,三百四十多位考生,只有二十八名中榜,这数目,令朕心寒啊!” 众人皆暗暗叹息。 历来燕国重武轻文,燕国的文坛衰弱已久,其国内夫子学院中的学子人数,加起来还没有宁国的雪山斋多。 燕国也时常因为文学太差,时常遭到了他国的耻笑! “陛下,这是中榜考生名册,以及前三名的试卷,请圣上过目。”身后的黄仲和季红义恭敬地将其奉上。 一旁的刘公公赶紧下去接过书册和试卷,将它呈于燕基道。 燕基道缓缓打开那卷中榜名单,里面赫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 燕基道心中惊骇,不过随即又平复下心来,仿佛早有预料,于是朝着殿下等候旨诏的顾暻幽幽道:“顾爱卿,这名单你看过没有?” 顾暻心中一愣,躬身道:“臣等已经过目。” “那你可知今年的这一届会元是何人?”燕基道饶有深意道。 顾暻心中惭愧,半晌,方才哆嗦出几个字:“臣知道。” “刘公公,将这中榜的二十八人念给诸位爱卿听听!”燕基道心中暗喜,想要看看自己这些爱卿们的反应! “是。”刘公公接过书册,随即映入眼帘的是那用红笔赫然书写的三个大字。 刘公公表情微微错愕,高声呼道:“会元,顾有年!” “亚元,赵文翰……” 刘公公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都躬身聆听着刘公公的宣诵。 等到刘公公念完,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顾暻。 尤其是燕基道,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那顾暻身体颤颤巍巍,静候着圣上的发落。 “顾爱卿,现在你有何感想呢?”燕基道的一番话痛击顾暻的内心,他也没有想到,今年的会元,便是那位年二十九晚,向自己讨要十两银子未果,还被赶出府门的庶子! “刘公公,再念一下今年武试的前三甲。”燕基道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好像很享受此刻底下诸位爱卿欲言又止的样子。 尤其是自己那当朝国丈,宋若怀! 宋若怀的脸色难看,当他听到今年文试会元是顾有年时,他的表情表现的更为丰富。 眼角抽搐,心里有股气憋的慌。 “武试前三甲,会元,顾有年!亚元,叶正。亚魁,包允文!” 刘公公的又将武试前三甲的名单念了出来。 这一下,底下众爱卿彻底站不住了,质疑道:“又是顾有年?文……文武双元,怎么可能?” “陛下,自开国以来,未曾有过文武双元之人,这……根本不可能!”那宋若怀此刻心中震撼,连忙上前禀告道。 “臣附议!” 以宋若怀一派的党羽纷纷站了出来。 燕基道冷冷一笑,望着顾暻道:“的确,自燕国开国以来,还未有过文武双元之人,可是,今日便有了!” “诸位爱卿看看这两样东西!”燕基道随即将案台上的一张试卷和一张名册丢了下去。 那宋若怀捡起名册,那是贡院武试场呈报的奏折,上面有诸位武试考官的书名和印章,那上面竟未有顾一舟的名字。 宋若怀额头上冷汗直流,又颤颤巍巍地捡起顾有年的那张试卷。 里面用漂亮的瘦金体书写着那篇文章和诗词。 “诸位爱卿好好看看!”燕基道此刻有些得意,燕国的文坛已经复苏,这可是燕国的头等大事。 复兴燕国文坛,是多少历代燕国皇帝的梦想,而今日,则被那个叫顾有年的人实现了! “夫志士仁人皆有心定主而不惑于私者也……”宋若怀哽咽念道。 每念一个字,他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尖狠狠地刺了一下。 “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此刻他已经大脑一片空白,已经说不清楚话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一句话语毕,他的身子彻底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穹顶。 燕基道则暗笑不已,心中无比的舒畅,数十年的恶气,终于狠狠地驳了回去! 而同样浑身发软的,是那顾暻。 此刻他闭目茫然,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那一幕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腊月二十九的早上,他敲响了自己的府邸,那消瘦、儒雅的面孔…… 还有他拿着六十文铜钱,落魄离去的背影…… 他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他的心里好恨,若是当初自己强势一点,或许父子之间的关系还有缓和的余地。 可是如今……他贵为双元,又得到陛下的赏识,日后仕途肯定会平步青云…… 若是……若是他再迎娶了三公主殿下…… 他不敢想象,因为自己的无知,而生生的抛弃了自己的亲儿子! “这名册朕已经看过了,即刻张榜下去!” 燕基道脸色一冷,眼中闪烁着精光道:“三日后殿试,朕要亲自为三公主招婿!”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诸人跪送燕皇离开。 待燕皇走后,宋家一派的官员此刻围着宋若怀和顾暻二人,心中诧异。 有位官员还不明所以的恭贺道:“恭喜顾学士,贵公子荣获双元,将来一定会平步青云,仕途广阔!” 而那宋若怀则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话太多了,该掌嘴!” 说完,便有人上去给那官员扇了几巴掌,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心中不明白,自己只是为顾学士祝贺了一句,便遭到了掌嘴,那顾有年不是顾暻的儿子吗? 顾家不是和宋家难道不是一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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