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还算宽敞，但地理位置偏僻的出租屋内。 </p>
农树萍和妹妹农彩侠坐在电脑前，双眼紧紧盯着直播画面，呼吸下意识屏住，其实这位最近突然异军突起的主播写的很客观，没带什么主动情绪，但看到直播间那些对父亲的诅咒，两人还是难免红了眼睛。 </p>
农彩侠才八岁，母亲去世，父亲离开后，她一直被姐姐照顾，心理脆弱些，见此直接哭了出来，偏过了头。 </p>
农树萍却将她的脑袋掰了回来，让妹妹直视屏幕，略带冷酷道：“你不是总耐不住寂寞跑出去玩儿吗，这点恶意都承受不住，等那些人找上门，你是不是就要要死要活了？” </p>
这几年，她们不是没搬过家，被爸爸杀死的受害者的孩子都长大了，十几岁的年纪，冲动易怒，一旦发现她们的踪迹，就要找过来，轻的只是砸门咒骂，重的便会蹲点她们少有的出门时间，揍她们一顿。 </p>
有时候他们自己不来，却会雇佣她们附近的不上学的少年帮他们收拾她们。 </p>
农树萍当时也才八岁，黑客技术初学，刚开始默默忍受，她觉得她们是亏欠方，对方这样能出口气也算还债，但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她学会了搬家，学会了隐藏保护自己。 </p>
爸爸对妈妈和她们姐妹俩都很好，他的性格也不坏，甚至偏向善良，从小经历不好，但爸爸在努力生活，妈妈也是被爸爸救下才决定和他组建家庭的，农树萍并非觉得爸爸是冤枉的，而是认为有内情。 </p>
妈妈死后没几天，爸爸就也走了，再就是警察上门，她们没有身份证，也不想被收养，便四处颠簸生活。 </p>
比起需要每天去上学的小孩子，两人捡瓶子却很开心，后来农树萍用她妈妈留下的破电脑自学成才，在网上接单，做些小软件、网站，两人的日子很快就好过了，更是觉得没什么苦的。 </p>
生活上的挫折都不算什么，她们，不，如果分比例，农树萍八分，妹妹二分，是想再见到爸爸的。 </p>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又为什么丢下她们俩走了，连个道别也没有？ </p>
彩侠对爸爸没有网络之外的印象，她也想见爸爸一面，感受一下他曾在她在襁褓里给予过的温度。 </p>
被姐姐拉回来，听着她训斥中不乏温柔的话，农彩侠扁了扁嘴，没说话，只死死盯着滚动的弹幕。 </p>
忽然，她抹了把眼睛，指着一条弹幕，叫道：“姐你看，这人问富豪生产为什么不去医院。” </p>
这是一个疑点。 </p>
农树萍看过去，眉头一皱，思索一秒，道：“可能是大师不让，也可能接生婆是熟人，值得信任。” </p>
她知道九十年代的一些情况，虽然血缘上的爷爷奶奶是有钱人，但草根出身，多少还是对医院不信任的。 </p>
“那，那爸爸真是天煞孤星吗？明明，明明我们和妈妈都没被他克死啊，妈妈本来，本来就……”农彩侠依旧嘴硬。 </p>
农树萍叹了口气，抬手揽住她的肩膀，两人头挨头靠在一起，她温声说：“你说的对，我也不信。” </p>
天煞孤星？简直胡扯！ </p>
要克，她们是爸爸的至亲之人，她们小时候就会伴随着病痛吧？也会早夭的吧？ </p>
她可是和爸爸一起生活了八年，无病无灾，跟个小牛犊子似的长大，妹妹也很健康。 </p>
母亲是逃婚出来遇到父亲的，那不是她第一次逃跑，当时她精神都已经不太正常了，是父亲帮了她，且母亲被亲生父母灌过药，伤了身体，母亲才身体不好，没活几年就离世的。 </p>
这不是克的！ </p>
姐妹俩才不信。 </p>
有问题的一定是那个大师！ </p>
两人的眼神逐渐坚定，见主播又开始打字，坐直身体，将目光转了过去。 </p>
「但事情发展并不以个人意志转移，大师的话仿佛应验了，没过两年，这个家再次分崩离析。」 </p>
「可这次却稍有不同，农忠达的二爸在收破烂的同时，也会帮某个组织收一些销赃、只能暂时放在他那儿的名贵桌椅、瓷器等，再由该组织将之倒卖出去，这些好物的来处多是动乱时期，经了不止一波人的手，目的就是倒卖赚钱。」 </p>
「这个组织并非做的很大、胆子也大的那种，往国外送，只能算是个中间商，将之卖给出得起钱的需要的人，至于买主买来做什么，他们一概不管。农忠达的二爸做这事小心翼翼的，不敢出一丝差错，也不敢让家人朋友知道，小农忠达自然也不知道，只能奇怪他爸一面对小混混卑躬屈膝，一面又在另一拨人来的时候很有威风很能摆谱的样子。」 </p>
「他当然也不知道，他二爸之所以收下他，就是看中了他那张忠厚老实的脸，之后的日子，农忠达被二爸带着学习，没有被送去上学，学的也不是正经东西，而是看家本领，他二爸指着他继承他的衣钵。」 </p>
「于是，小小年纪，农忠达便学会了怎么和人讨价还价，面对不同人该怎么做，对那些好物的鉴别等，彻底没了儿童该有的天真纯良。」 </p>
「这个家的分崩离析，源于十一岁，某次农忠达撞见二爸和一个混混头子一块喝酒，那混混也是给他效忠的组织老大做事的，很机灵，手下有二十多小弟，但农忠达此前从未见过两人来往，这会儿他们在屋里把酒言欢，显然是多年老友。」 </p>
「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吹牛显摆里，农忠达得知了一件令他目眦欲裂的一件事，他的大妈，给她取了名字待他极好的妈妈，居然是这个混混头子带人奸杀的，而他得意说起这件事时，二爸居然露出羡慕的表情。」 </p>
「农忠达假装没听见回屋了，心里却开始算计怎么弄死这俩人，是的，虽才十一岁，农忠达已经称不上一句好人了，但还不等他动手，没几天，上面严打，查到了他们这里，二爸和那个混混头子都被抓进了大牢。」 </p>
「他以为好日子要到来了，有个好心的警察阿姨要收养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警察阿姨后来又反悔了，将他交给了一个老光棍，据说这是她某个同僚的亲戚，三爸还是个老教授，高风亮节。」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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