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喜欢开会，因为开会也记工分，不用干活就能拿到满工分。</p>
沈东升跟着大部队走，回家搬个小板凳，来到大队部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下。</p>
社员越聚越多，各队的社员找各自的队伍，沈东升搬着板凳来到第五生产队。</p>
来开会的人，都是有资格参加劳动的人，像沈小玲这样的小孩子不用开会。</p>
操场上到处是人头，前边的主席台上坐着大队全体干部，包括各个小队长。</p>
半个小时后，陈支书让10个小队长各自清点本队的社员。</p>
人已经到齐了，10个小队长维持秩序，大会正式开始。</p>
陈支书讲话：“同志们，公社分给咱们50头猪娃，咱们的猪场只能养20头。剩下的30头，大队决定分给大家代养。”</p>
“俺家不要！”</p>
“俺不养！”</p>
“猪场的猪都吃屎了，你让我们喂猪吃什么？”</p>
……</p>
人民群众炸锅了，这年头儿人都吃不饱，没有余粮养猪。</p>
公社赊给的猪饲料，根本不够把猪养到120斤，辛辛苦苦养一年猪，到头来还要倒欠大队钱。</p>
一时间群情激奋，干部们都懵逼了，这还没开始就惹了众怒，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呢。</p>
十个小队长纷纷下台维持秩序，扯着嗓门训斥本队的社员。</p>
沈东升仔细想想，放眼整个沈村大队，好像没人愿意替国家代养生猪。</p>
森林里的猪草，河里的小藻球，地里面的青草，都被猪场里的猪吃光了。</p>
现场终于安静，陈支书继续讲话：“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难，但政策必须遵守。</p>
全体大队干部已经以身作则，每个干部都要领养一头，剩下的10头要分给大家。”</p>
“俺家不要！”</p>
“俺不养！”</p>
“大队的猪都吃屎了，你让我们喂猪吃啥？”</p>
……</p>
又是一阵群情激奋，气得干部们拍桌子，十个队长再次维持会场秩序。</p>
陈支书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给沈大裕使个眼色：“剩下的话你说。”</p>
沈大裕用力咳嗽一声，打着官腔开口：“大队知道大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不会强迫大家，但是……”</p>
他突然抬头盯着沈东升：“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p>
沈东升同志有打猎的能力，打一头野猪卖几十块钱，打一头大熊卖几百块钱。</p>
所以全体大队干部一致认为，沈东升有能力饲养10头猪，大家说对不对？”</p>
空气一片安静，刚才跳脚叫嚣的人都沉默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呗。</p>
“沈大裕，你他娘放屁！”沈大富直接跳起来骂街。</p>
他们是亲兄弟，都是一个娘生的孩子，此刻他已经气糊涂了。</p>
沈大富指着沈大裕咆哮：“有你这样当二叔的吗？只坑自家人，不坑外人？”</p>
“沈大富同志，注意你的言辞。我首先是沈村大队的大队长，然后才是沈东升的二叔。”沈大裕直接拍桌子。</p>
“你拍啥桌子？你以为我怕你呀？让俺家养10个猪，这是哪个龟孙子想出来的馊主意？”沈大富继续骂街。</p>
以前他害怕沈大裕，现在他也是大队干部，腰杆子已经硬了很多。</p>
赵桂香吓得瑟瑟发抖，她是个没主见的农村妇女，不敢骂人，也不敢反对。</p>
沈东升悄悄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妈，你别怕，一切有我。”</p>
接下来，沈大富和沈大裕对骂，一个比一个骂得难听。</p>
其他大队干部们默不作声，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p>
“沈大富同志，这是组织的决定，你敢不认？”</p>
“老子不认，我不相信大家都跟你一样没良心！”</p>
“那好吧，我让你心服口服。”</p>
沈大裕高举着右手：“同志们，同意沈东升领养10头猪娃的人，请举手。”</p>
八个生产小队长举手支持，包括第五队的队长沈刚，他们都是沈大裕的人。</p>
妇女队长，治安队长，知青队长也跟着举手，他们也跟沈大裕穿一条裤子。</p>
大队支书陈炼，副大队长洪志，计分员萧锋没有举手，也不敢看沈大富肚子。</p>
沈东升掏出纸和笔，把他们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以后肯定要算总账的。</p>
沈大裕一脸嘚瑟：“少数服从多数呢。沈东升，这就是集体的意见。”</p>
沈东升气笑了，他想要的剧情是，没人领养那10头猪娃，他站起来装个逼，让全体社员和干部欠他个人情。</p>
现在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就算正中下怀，也让他很不爽。</p>
陈支书故意咳嗽两声，用最慈祥的笑脸看着沈东升。</p>
弱弱的哀求：“孩子考虑一下，能不能领养5头猪娃，4头也可以的。”</p>
沈东升呵呵一笑：“如果老支书答应我几个小条件，我可以考虑养10头猪。”</p>
“你说你说，我都答应。”陈支书兴奋难耐，老脸笑出一朵菊花。</p>
沈东升开始谈条件：“如果我领养10头猪娃，大队给俺家建个养10头猪的猪圈，这不过分吧？”</p>
“不过分不过分，大队给你解决。”陈支书急忙打包票。</p>
人民群众都惊呆了，自从建国以来，没有哪个家庭敢一次养10头猪老爷。</p>
“东升！”沈大富急得冒冷汗，急忙抓住儿子的胳膊。</p>
沈东升让老爹淡定，抬头看着陈支书：“猪粪是俺家的，我会交给大队算工分，这也不过分吧？”</p>
陈支书马上点头，说道：“猪粪归你们家所有，一斤猪粪记两个工分。”</p>
现在基本没有化肥，人畜的农家肥是种田的主力肥。</p>
所以公社规定，每斤农家肥等于两个工分。</p>
沈东升继续提条件：“猪圈的院墙和地面全部用水泥硬化，不过分吧？”</p>
“不过分……不是，这很过分啊！”陈支书直接破防。</p>
“东升，水泥是战略物资，大队没权利批给你，那需要公社的批准。”</p>
“不好意思，我的三个条件缺一不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公社告状。”</p>
沈东升假装生气，扯着嗓门大喊：“同志们评评理，大队欺负人呢。”</p>
现场鸦雀无声，他们秉承“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闭上嘴巴装聋作哑。</p>
萧香莲忍无可忍，站起：“沈大队长，你这样做是不对的！”</p>
沈东升一愣，没想到萧香莲会站起来凑热闹，这丫头挺可爱的。</p>
不过沈东升没心情搭理她，左手拉着老爹，右手拉着老妈。</p>
“爹，妈，咱们去公社告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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