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起进去吗?”淡淡的二手烟味儿,家明用食指揉了揉鼻子下面。</p>
人都在医院了,不去探望一下病人,显得很没有礼数:“去,走吧~”</p>
经过银色垃圾桶时,王明达停了下来,再多吸两口别浪费了,然后才给捻灭烟头丢掉。</p>
家明扯了下干爸的衣袖,指着一旁那栋矮一点的楼,门面上几个大字:癌症防治中心。</p>
“老妈说了,你要是抽烟抽到肺癌的话,她就给你丢养老院不管了。”</p>
“啧…”没一句好听的,王明达咬住后槽牙直勾勾盯着小鬼,食指点了点,然后扬起一巴掌就要朝他屁股打下去。</p>
“是老妈说的啦!”家明见状撒腿就往楼里跑,回头时发现干爸正咧着嘴乐呵,不疾不徐地向自己的方向走来。</p>
虚惊一场,又被戏弄了。</p>
病房依旧冷清,护工阿姨正在吃咸鱼便当,她一般是中午自己带饭,晚餐让下岗的丈夫给送饭。</p>
“欸,小陈!来啦!”跟见着老熟人似的,护工天天对着植物人,难得逮到一个能说上话的。</p>
“小陈?”王明达一脸的迷惑。</p>
家明假装不经意地用手背拍了下干爸。</p>
王明达瞥了眼小鬼,没再说什么。</p>
他停在病床的尾部,看着昏迷不醒的小伙子,心里一阵甚大的冲击,印象中的小伙子健硕挺拔,现在却肌瘦面黄地躺在床上。</p>
叹了口气,王明达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挺心疼小鬼这个小情种的。</p>
“他怎么样了?”家明俯身靠近病床上的他,温柔的掌心这里摸一摸,那里握一握,不忍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期待,“有反应吗?”</p>
“唉…”这个问题永远都在被问,护工只得以嗟乎代替回应。</p>
“乜棘,醒醒!乜棘!你给点反应好不好!乜棘!”家明不断摇晃着病人的手臂,试图唤醒一直沉睡的他,叫着叫着就破音沙哑了,“醒醒…我求你了…”</p>
喊魂也没有用吗?</p>
他无助地看着他,眼神空洞了好久。</p>
王明达一心塞塞又想出去抽烟了,掏出烟盒又想起来这里是病房不能抽烟,只好瘪着嘴又给放回了兜里。</p>
一次又一次的期待,一次又一次的破灭,那种感觉,比千刀万剐还难受。</p>
眸光黯然,眼角滑落一滴晶珠,停滞在颧骨处摇摇欲坠。</p>
回市区的路上,家明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全程一言不发,眼周始终充盈着一抹淡淡的红晕。</p>
喊魂时,离得最近、听得最清楚的那个男司机,回家当晚就莫名地发高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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