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对我说,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过目不忘的人、有‘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悟道之人!” 范清儒咂了咂嘴,看着二老诧异的目光,抚了抚长须,陷入回忆:“你们都知道,前几日有几个红包鬼去广州,来咱们县里补给,在集市上无人可懂其言语,正是一筹莫展之际。恰巧家里小儿和范凌恒路过,那范凌恒见状上前,竟然说的一手流利的弗朗机语。”</p>
范二之前负责范氏的走私生意,对潮阳县内同行自是有所关注。</p>
“不可能,绝不可能!咱整个潮阳县也就盛家有位吕宋来的师傅懂得弗朗机语,他一个连潮阳县都没出过的穷学生,怎么能说得弗朗机语的?”</p>
范清儒朝他摆了摆手,目露疑惑道:“起初我也不解,后来小儿告诉我,范凌恒自从脑疾后,即有了过目不忘之能。”</p>
“且在梦中,他常常会位于一处悬挂‘玄都紫府’的道场内,有一名头戴冠冕,身披长袍,手持仙杖,长须垂至胸前的老者教导他天南海北的知识。”</p>
范松平日好游山访道,闻言惊了一下,沉声道:“莫不是太上老君?”</p>
范清儒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但小儿所言,范凌恒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除了这个,我看也没什么解释得通。”</p>
见范二还有犹豫之色,范清儒劝道:“刚才三叔所言非虚,甲子镇的鱼丸确实可以在广州府卖出高价,供不应求。若我们能有此秘方,两个月内,我有把握挣回来这一千两银子。”</p>
“二叔,你要知道,范凌恒他虽然姓范,但在他入学宫之前,咱没怎么照顾过范清儒家。”</p>
“他对宗族没有归属感!”</p>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让他对宗族产生感情,产生归属感,我们要做的不是落井下石,而要雪中送炭!”</p>
“这样一来,才能让他记得宗族的好。”</p>
范清儒想到这几年宗族受到的打压,气不打一处来,激动道:“他这才短短几天,就拿出了鱼丸的方子,那未来呢?他梦里的老道是不是可以传授给他更多的方子?”</p>
“且说这过目不忘之能,最少就能保他个举人!再往上一步就是进士啊!”</p>
“二叔、三叔,你们想想,盛家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一个进士了?”</p>
范二和范松皱起眉头,陷入沉思。</p>
良久之后,范二点了点头:“我…我同意你的说法。”</p>
范松接口道:“我也同意。”</p>
范清儒拍了下手掌道:“‘送人送到家,送佛送到西,’既然二位叔叔都同意帮他,那我稍后开张条子,让我家小子去钱庄支银子出来。”</p>
“二叔,你和刑房王司吏、税课局赵司吏相熟,你带点东西拜访一下,看还有没有婉转的余地。”</p>
范二点了点头,他之前负责范家海外走私这条路,偷税漏税避免不了,没少和吏员和税课打交道。</p>
“哥,你帮我也准备一份礼品,我一会儿去找一下厉主簿,他和我同年举人,有同窗情,知县不在,也就他还还能和县丞掰一掰腕子。”</p>
范松对范二交代完后,转头看着范清儒道:“既然你这么看好范凌恒,那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就相信你的眼光,他哥那顿鞭子估计是少不了,但走动走动嘛……总有法子的。”</p>
说到这儿,范松不禁眼神暗了下,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p>
当时范进大伯时任山东学道,直到去世前,范家何其风光,别说区区一个匿税,那二十年,范家酒楼都没交过税!</p>
潮阳一县谁不知道范进的大名。</p>
可随着盛家的崛起,一切都翻了过来。</p>
希望范凌恒这孩子能担得起清耀对他的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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