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队身穿大红号服的士兵，一队手持着红旗，一队持着黑旗，从贡院内齐刷刷的走出来，分站在栅栏两边。</p>
随后两队士兵一起摇动大旗，口中齐声高叫道：“恩鬼进，有恩报恩，怨鬼进，有仇报仇。”</p>
“这是什么？让第一回经历这种事的考生面面相觑，一个劲儿抬头看门匾，心说咱们没走错地方吧？怎么开始跳大神了？</p>
旁边自有懂行的考生小声解释道：“这是召鬼魂呢。贡院三年不开，难免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你看这旗子分黑红两色。咱们进去考试，有些小鬼也想跟着考生进去。那些报恩的恩鬼就聚集在红旗下面，而那些来找考生报仇的怨鬼便在黑旗下蹲着。等会儿会把这些旗子端进去，便把那些鬼魂也请进贡院了……要不有文昌帝君震着，他们不敢进。”</p>
正说话间，二位主考官便在一众同考官的陪同下，出现在贡院门口，正考官名唐顺之，他淡淡的扫了一眼，看向范凌恒的眼神与其他人并无二致。</p>
待巡视一圈，唐顺之向众考生高声宣讲一番：‘奉旨开考，不得作弊，否则如何如何’的固定开场，其他没多说，接着便沉声道：“开门吧。”</p>
人流缓缓进入辕门，顺着大门往里面走，就是仪门。</p>
仪门之后是龙门，而仪门与龙门之间，是考生进考场的搜检通道。</p>
因为搜检极为仔细，所以耗时也很漫长，所以许多考生便先不进去挨挤，在外面广场上坐着歇息，等太阳升起来，又躲到墙根底下找阴凉。</p>
进去搜检是喊着各府、州的名字，这个府或州的学子们才能进仪门，而喊名顺序是按照三年前各府、州通过会试的</p>
范凌恒这才发现，贡院的围墙足有两丈高，且上面布满了荆棘，与后世的监狱有异曲同工之妙，想必用处也差不多吧。</p>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范凌恒刚和范凌孟一起就了午餐，才有兵丁出来道：“潮州府的搜检。”</p>
范凌恒这才跟着人一起站起来，行至大门口，范凌孟便不能进去了，范凌恒只好自己提着箱子，进去了贡院。</p>
从外面看不明显，真正走入仪门，才能体会到两面高墙把人夹在中间的那种压抑，这种感觉就更像监狱了。</p>
不等他多想，很快便有兵丁上前挨个搜查，看着前面的学生箱子被翻的乱七八糟，过关的学生狼狈不堪的或蹲或跪，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范凌恒不禁思绪万千。</p>
别看当官的冠冕堂皇，出入仪仗，风光体面，令人羡慕。</p>
但在挤进这道公门之前，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灵，乃至是自尊上，都要经历一段非人的试炼……</p>
孟夫子千把年前就说过，天将降大任（乌纱）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这才具备了当官的资格。</p>
当然了，这是那些及第考生的看法，因为科举成为他飞黄腾达的起点，所以必会将其视为人生的普通经历。</p>
这当然是属于成功者的专属，毕竟人一旦成功了，哪怕当初他当初穷困潦倒，哪怕他曾经鼻青脸肿，哪怕他曾经做过无数种错误的选择。</p>
只要他成功，这些都会成为成功者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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