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妙龄

范阳郡，青苎村附近无名山谷， 铁栅栏的厂门内外， 张宇航厂长跟众多村民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门外跪了一大片的古人，巡视完厂内看厂外，张厂长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食品厂外会是这种状况， 这群人一个个骨瘦如柴，穿的破衣烂衫，能遮住腚的都算好衣裳。 而相对的，青苎村民比厂长惊讶更甚， 想想就知道这种场面会有多上头，村民在搞封建迷信活动，一个个虔诚的跪在地上，念念有词，把自己感动屁滚尿流的时候， 庙里（村民认为是庙）竟然走出来一个人。 此时，村民心中是多么的窝草啊！ 此人短衣襟小打扮，奇装异服，留着贴头皮的短头发，僧人不像，道士也不像。 这是什么人？ 或者说，是不是人？ 身为现代人的张宇航脑神经更快：厂外的古人把我当神仙了！ 他瞬间思考了一遍自身的处境， 一，赔了30多万，要想办法赚回来。 二，想赚钱，就要从设计图、食品厂上下功夫，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食品厂尽快开工运转。 三，食品厂开工，原材料不说，现在最难的是工人，眼前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咳咳！” 张宇航咳嗽一声，想了想电视剧中神棍的风采， 抬头望着天，一摇三晃的打开门走出去，面带不屑的“哼”了一声， 冷声问道：“下跪什么何人？” 青苎村村民都不敢抬头，只有村长蹭蹭蹭跪爬了过来， “小人小人青苎村长，带领族人拜见大仙！” “咳！”张厂长抱着胳膊，依然望着天：“可曾准备祭品？” 村长满头大汗：“未未曾，禀大仙小人，一一时仓促” 张厂长微微颌首：“念你们念尔等生活困顿，姿态虔诚，祭品可免，明日送五名十名妙龄女子前来。” ------------------------------------- 晚上，村长捧着一只大陶碗坐在石头门槛上呆呆出神， 碗里面一个油点儿都没有，只有大半碗野菜汤。 他家的情况算好的，家中有壮劳力，在初春这个青黄不接的时节可以去挖野菜，甚至可以去打猎， 偶尔运气特别好，还能逮到只兔子，翻到一个老鼠洞， 没有壮劳力的家庭甚至连野菜都吃不饱。 青苎村在幽州北部的深山，据说山外的情况更是凄惨，连年战争，山外的村子十室九空，很多很多人都死了，路边尽是垒垒白骨。 就在半天前，村长对这种状况还是很满意的，山外的人活不下去，他们青苎村虽然贫穷，但好赖能活命，可现在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挨着村出现这么一个东西，他还要妙龄少女。 青苎村就只有120多口人，竟然要10个妙龄少女，哪儿找去？一下午的时间，村长都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扰乱了山村的宁静，一个敦实的少年摸着黑跑了过来， 少年气喘吁吁：“叔，五畜奶奶不来！” 村长瞪了他一眼：“慌什么慌，你跟她说了吗，这次咱给钱。” “五畜奶奶说给钱也不来，她说她上面的大仙儿跟咱们碰到的大仙儿不认识。” ho~~神仙还讲交情，不过这不在村长的知识范围里。 “呸！什么不认识，八成是不敢来了，”村长瞪着眼：“你再跑一趟，这次去找巫婆婆，背也要把人背来。” 少年看着村长粗陶碗里面的野菜，使劲儿吞了口口水：“叔，巫婆婆住在凤翔岭，离这里30多里的山路” 村长威望素着，冷冷的瞅着他：“30里怎么啦？你看什么看，你不去我去？” 被瞪了一眼少年马上怂了，不敢再多说，转头跑走。 村长唉声叹气，拿筷子搅了搅菜汤，再没有半点食欲， 月光照亮了半个院子，靠墙跟儿的葡萄架下走出个矮个妇人，收走了碗筷。 村长问妇人：“女儿走了吗？” “走了，刚才偷偷走的，没给人看到。” 村长又叹了一声气，大概觉得这么做也对不起其他村民。 妇人瞅着老头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老头子，你说，那送进去的人会怎么样？” “你觉得呢？”村长的语气听不出起伏。 妇人不说话，却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咱们就这一个女儿，她要被怪物吃掉，我也不活了！” “住嘴！”村长低声喝道：“这不是送走了吗！你哭什么哭，被别人听到还怎么哎呀！” “那别人还不是要还不是要”妇人还在哭泣，只不过声音小了很多，几不可闻。 真是唯小人于什么来着 自己女儿你舍不得，送别人家姑娘你乱发同情心，村长一阵阵头痛。 下午的时候村里杀了一口猪，如今兵荒马乱，那是村里唯一的牲畜，只有三个月大， 猪头作为祭品也小了点儿，但只能将就， 跟猪的主人磨叽了半天，明年村里还要还给人家一头。 派人去买香烛纸钱，又要花一大笔钱，村里大多数人家都一穷二白，硬摊派才凑够了铜钱。 村长本人已经受够了跟所谓“大仙儿”的交流，他现在腿肚子还在颤抖， 派人去找跳大神的人家不来，找五畜奶奶人家也不来。 而找妙龄少女这件事就更难办了，谁愿意、谁舍得把女儿送进火坑啊！ 费劲心思，现在也才找到三个。 一个是村里的外姓人，父女两个年前逃荒来的，一直住在青苎村附近的山洞里。 女儿好像叫李小花，现在被五花大绑看押在祠堂。 一个是村里的破落户，父母双亡，小名豆芽菜的。 还一个，是路上抓的流浪女。 戌时初（晚上七点多），四五个人走进村长的院子，他们都是村里的话事人，几个人开始商量事情。 有人说：“村东头姜不斋的闺女可以，16岁，长得也挺漂亮。” “老姜头同意吗？” 那个人说：“老姜头提着菜刀守着门呢，谁提就跟谁拼命。” 村长及众人一阵沉默，那不是白说吗，都一个村的父老乡亲，同种同族，谁愿意搞得那么难看！ “还有吗？”村长问。 “还有阿星！她才19岁，年龄也合适。” 村长：“阿星不是寡妇吗？还带着两个孩子？” “大仙没说不要寡妇。” 村长说：“去你的造孽嘛！！不说大仙那里要不要寡妇，真把阿星送进去，孩子怎么办？那不是活活被饿死了！” “其实阿星，现在和两个孩子也快被饿死了！” “别说没用的，”村长摆摆手：“这事儿不是咱们青苎村自己的事，附近的几个村子也别想跑，我一会儿就去找他们管事的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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