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关门牙的誓言

数完了银子，花球兴奋道，“接下来咱们干什么？” 白球举手，“据说茶楼里有人讲故事，可有意思了。” 于是，三小只兴高采烈的找了过去。 今天茶楼里来的才子佳人不少，那个说书人琢磨了一下，就讲了几个风花雪月的故事。 三小只装了一脑子的“公子、小姐、恶婆婆”，还有“私奔、爱了、不爱了”什么的。 听的他们头晕脑胀、昏昏欲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心里一致决定，要把听说书这件事，从他们以后的“吃喝玩乐”计划里彻底排除掉。 呸呸，太无聊了，关键是他们听不懂啊。 正犯晕呢，狐球突然打了个激灵，睁大眼睛，用力把犯晕的白球和花球晃醒。 两只小手拢在嘴边：“快醒醒，快醒醒，有大妖在附近，好浓的妖气哦。” “什么？有大妖吗？有热闹看吗？咱们要去看吗？”蔫蔫的白球立刻精神了，“我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大妖呢！” 狐球眼神扫了扫白球的头顶，都没有桌子高呢，“白球球，以后不要说‘我长这么大了’这句话，每次听你这样说，我总感觉怪怪的！” 白球小嘴巴一撇，撸胳膊就要冲上去吵架，花球赶紧拉住他，“咱们还去不去看大妖？” “去！！” 能摆脱无聊的说书，还能亲眼看看以前没见过的厉害又神奇的大妖诶！ 三小只动作迅速、统一，往镇外妖气最浓的地方撒丫子跑去。 激动啊，兴奋啊！ 跑快点啊，冲啊！ 是有大妖在打架，是吗？是吗？ 打的热闹吗？激烈吗？好看吗？ 哎呀，一定要等球球们到了你们再开打呀！ ——要是白角大王知道他们三个奶崽子为了看热闹，竟然胆子大到敢主动往大妖跟前凑，估计他能气的厥过去。 六条小短腿儿紧倒腾慢倒腾，终于跑到了镇外的小树林边上，三小只藏到一棵大树后面，伸着小脑袋，向林子里偷偷张望。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和一个穿绿色衣裙的女子，正手拉着手两两相望。 绿衣女子眼睛红红的，“呜呜，黑哥哥，我们大西山的大王，不许我嫁到你们大东山上去。” 黑衣男子也发愁，“绿妹妹，我们大东山的大王，也不许我入赘到你们大西山上去。” 三小只听长老们唠叨过，大东山和大西山是离他们漫山不算太远的两个大山头，山上都是蛇蟒妖一族，虽是同族却一向都互相看不顺眼。 据说是有世仇，每隔几百年就会打上一架，而且打的非常凶残。 白球听到了两妖的对话，就悄悄和花球咬耳朵，“花球，花球，你说他们为什么不私奔啊！” 小花球迷糊了，很是好学地问，“白球球，什么是私奔？” 白球得意地卖弄起来，“刚才说书那个人说的，说父母不同意公子和小姐成亲，所以他们就私奔了，好像私奔以后就、就能成亲了。” 树林里的两个都是大妖，早就察觉林子外面，有几只妖气微弱的小妖崽儿在偷看。 此时听到白球的话，那个黑哥哥心里豁然开朗，冲着三小只的方向点了点头，“你们说的对，绿妹妹，就听他们的，我们私奔吧！” 绿衣女子想了想，点头说：“好吧，就听他们的吧。” 还特意回过头，冲着三小只的方向学人类女子福了一礼，然后两只大妖就化作一阵风走了…… 私奔去了！ 林外三只小妖球愣住了，六只大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都看着另外两只不说话。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反应不及。 什么叫“就听他们的吧”，球球们刚才有给什么建议吗？ 有吗？有吗？ 狐球心里隐约觉得，这次好像是干涉了一件不能对外说的大事，赶紧伸手捂住另外两只的嘴，拖着他们快速远离了小树林。 然后按照惯例，三小只很严肃、很认真地开了个紧急碰头会，所谓的“碰头会”，就是三个小脑袋凑到一起，然后各自出馊主意的意思。 这次的会议，重点讨论刚才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头碰头嘀嘀咕咕半天，最后一致决定：这件事绝不能对其他任何妖提起，包括白角大王和众位长老们在内，谁都不能说！ 还各自举起一只小爪爪发了个誓： 哪知球要是说漏了嘴，就让他的牙齿掉了再也长不出新的，永远都是个丑丑的豁嘴儿球球！ 狐球还重点强调了，此处的“牙齿”，是特指门牙啊门牙！ 这可是三小只常用誓言里，最恶毒的誓言之一了。 发完了誓言，白球皱着小眉头，感觉这些成年妖真是太不靠谱了，怎么能听了他几句卖弄，就真的“私奔”去了呢？ 不过…… 这个私奔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他个小球球，懵懵的表示不懂啊不懂！ 客观地说，这次的“挑唆私奔”事件，不应该记录到三小只“祸祸事件录”的小本本上，毕竟他们自己也感觉很冤枉的好不啦。 于是得出一致结论：嗯嗯嗯，这件事情和球球们无关，绝对不是球球们的错！ 后来，三小只回到漫山没多久，就听说东、西两山的大妖们，因为对“勾引”和“拐带”这两个说法达不成一致意见，狠狠地打了几架，伤妖无数。 那一段时间，三小只一直紧紧地抿住小嘴巴，每天都紧张兮兮地探头探脑，一副干了坏事怕被长老们发现的鬼祟模样。 而且安静、乖巧、懂事的不像话。 关键是连着好几个月，这三个祸祸精竟没有想方设法地溜下山去玩耍。 事有反常必为妖——幺蛾子的“妖”！ 但是，山上负责管理球球们的松子长老，细心地观察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他们到底作的是什么幺蛾子。 不由心里感叹，这三小只到处祸祸，他烦恼； 这三小只突然安静下来，他会更加烦恼！ 唉，你说你们三个祸祸球，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说回三小只，他们又玩了两天，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镇子。 刚到漫山山脚，就见路边有一个细细的杆子杵在那里，杆子上还饶了些藤蔓枝叶。 咦，这是个啥玩意儿？ 他们下山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呀，这到底是个啥呢？ 狐球眼珠一转，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嗖的一下，朝那根杆子砸了过去。 那杆子竟然“哎呦”一声，然后就晃了起来。 把三小只吓的原地蹦起。 这是啥？ 杆子成精了？ 花球听着声音耳熟，冲着细细的杆子，小心翼翼地问：“鹿球球？” 细杆子动了动，嘟囔着抱怨，“你们怎么才回来啊，鹿球都等你们两天了。” 三小只赶紧过去，把杆子上缠绕的藤蔓拽下来，露出了鹿球细细长长的脖子。 白球很好奇，连声追问：“鹿球球，你在干嘛呢？脖子上缠这些叶子干什么？你在这里做什么？玩游戏吗？好玩吗？快给我说说，快说说！” 鹿球很委屈，“才不是玩游戏呢，还不是为了等你们三个，所以我就做点儿伪装嘛。哎呀，伪装一点都不好玩，那个叶子弄得我脖子痒痒的，可我都不敢乱动哦。” 抱怨了两句后才想起了正经事，赶紧幻化成人形，是个一看就很乖很乖的小男娃， 鹿球忽闪着两只大眼睛急切道，“对了对了，告诉你们哦，你们下山后白角大王就说他头疼的厉害，非要闭关，我等在这里就是要提前告诉你们这件事。” 三只一听，立刻紧张起来，瞪大了眼睛连声追问：“白角大王闭关了？交代让哪位长老主事？” 是谁？是谁？是谁？ 这个是很重要滴啊！ 鹿球看着他们，同情地说出答案：“马厉长老！” 三小只一听，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山上的小妖球们，不怕白角大王，不怕别的长老，就怕这位马厉长老。 因为他总是拉着一张老长老长的脸，面无表情，心硬如铁、不讲情面，哪只小妖球犯错被抓，绝对是严惩不贷。 山头好多妖球球的小屁屁，都和马厉长老的大巴掌做过最亲密的接触，当然还有“啪啪啪”的伴凑声。 有一次球球们亲眼看到，马厉长老一抬脚就把一个犯错的成年妖，从山头直接踹到了山脚。 那个妖骨碌碌滚了好久才停下来哦。 从那以后，小妖球球们见到马厉长老都绕着走的，如果实在绕不过，也都站得规规矩矩的，问啥答啥。 比在白角这个大王跟前还要老实、听话、懂规矩。 狐球琢磨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硕大的，装满零嘴儿的袋子递给了鹿球， “鹿球球，谢谢你的报信儿，让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这是给球球们买的人类零嘴儿，你拿回去和他们分分吧。” 想了想，又叮嘱道，“对了，先别告诉其他球球说见到我们了哦，我们三个要好好商量一下下。” 听狐球说他们要商量一下下，鹿球就知道，三小只这是又要开会了。 山上的球球们都知道，狐球他们三个经常模仿大王和长老们“开会”。 鹿球立刻扭头，哒哒哒就往山上跑去，刚跑到山腰迎面就碰到了马厉长老，鹿球赶紧乖乖立正。 马厉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鹿球，你去山脚等狐球他们三个了？见到他们没有？” 鹿球连忙摇头，快速回答：“报告长老，鹿球没去山脚等狐球他们也没有给他们报信也没有见到他们！” 看着他拽在小手里摇来晃去，几乎拖到地上的那硕大零食袋子，马厉长老嘴角抽抽的停不下来。 唉，他们漫山下一代小妖球们的智商……实在令妖堪忧啊！ 真是愁死个马了。 鹿球走后，三小只在路边蹲下，小脑袋凑一块儿。 开会！ 会议记录如下， 白球撇嘴，恶意揣测：大王好好的，为什么要闭关呢，说什么头疼？不是假装的吧？ 花球皱眉，合理推测：大王又不是我们球球，怎么会说谎话呢？说不定是真的头疼呢。 狐球一锤定音：应该是真的！因为大王每次一看到我，就一个劲儿的晃脑袋，揉额头，这充分说明他确实有头疼的毛病！ 花球担忧：那怎么办，马厉长老会不会狠狠的罚咱们啊？ 白球害怕了，眼含热泪开始发散思维：没了爪爪就不能偷溜下山了，你们说马厉长老，他会不会要砍掉球球们的爪爪？ 我不要啊，会变成瘸子的，以后也跑不快了，还不能抓东西吃了，不能擦屁屁了，也不能打洞洞了…… 越想越害怕，白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花球眼泪也出来了，自伤自怜着：会不会也把花球球从山头踢到山脚？球球还辣么小、辣么嫩、辣么可爱…… 会摔死的哦，不要啊呜呜。 狐球叹了口气，发表成熟言论：不会这么糟糕的，最多就是把屁屁打烂！ 白球和花球对视一眼，回头摸了摸自己的小屁屁，觉得它现在就肿起来了，疼起来了。 狐球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闪过一道狡黠的光，“回山后就说我们被人类拐子给拐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所以才回来晚了，记住了吗？” 压低声音，“尤其是“那件事”更加不能说哦。” 两小只捂住嘴巴，重重地点着小脑袋。 白球头上的冲天辫都被他晃得开了花，花球头上的鬏鬏，都被他晃的散了架。 等到三小只磨蹭着，终于上到了山顶，就发现山上所有大小妖都集合了起来，站的整整齐齐。 这阵势，搞得三小只心惊胆战，这是要开批斗大会的节奏？！ 也就是咱们三个小球球，溜出去玩了几天而已，就算要惩罚，也不至于搞得这么隆重吧？ 难道开大会，是要把咱们三个小球球给树立成反面典型，好震慑一下其他的球球们。 就是人类说的那、那个什么杀了鸡，来吓唬猴子的意思吗？ 不要啊，球球们不要当被宰掉的鸡啊！ 三小只的内心活动激烈的很，丰富多彩，天马行空，形象生动。 已经联想到有三只可怜的小鸡球，被宰了之后，咯咯两声，倒地不起，血洒当场，瞪着鸡眼，死不瞑目…… 然后，满山的小猴子们，满眼惊恐，四散而逃，吱吱乱叫…… 三小只的大眼里，眼泪已经酝酿了一大缸了。 呜呜，球球们苦啊，球球们没有人权，哦不、没有妖权，哦不、是没有球权啊！ 呜呜，难道球球们也要血洒当场了吗？也要死不瞑目了吗？ 呜呜，白角大王您不要闭关了，出来救救球球们吧。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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