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乡愁

家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三婶也把火炉生了起来，家里变得温暖起来。 三婶对林奕说，“狗儿，饭菜给你热在炉子上了，晚上你们要不来我家住吧，这里瘆得慌。” “三叔三婶，我爸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婶没有直接回答林奕的话，三叔拿出一支纸烟，蹲在炉子边上，给林奕详细讲了起来。 原来六月初五那天早上，三叔打了一只兔子，叫林奕爸妈他们去吃，结果大门是锁上的。 三叔以为老两口出门了，就没再叫，结果到了晚上，大门依然上着锁。 三叔有点着急，让放暑假回来的林辉，也就是三叔的儿子翻墙进去看，结果就看到老两口在炕上一动不动。 林辉被吓坏了，村里的人帮忙砸开锁，进屋就看到两人都是口鼻流血，血都已经凝固了，人早已经离世。 三叔他们报了案，县上的公安排开几个人，勘察了一整天，又是化验又是检验，最后确定二老都是中毒而亡。 至于是有人投毒还是食物中毒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老两口体内的毒素就是普通的农药，也有很大的概率是误食了碰撒了农药的蔬菜之类的，到现在都没一个准确的结论。 而现场的痕迹都被村民们破坏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据说唯一就找到一个快递包装，是林奕从海城寄过来的。 但至于寄了什么林奕就一无所知了，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有人说是听到了小车的声音，那天晚上狗叫了半夜！ 林奕突然恍然大悟，六月初五，这不就是自己出车祸的第二天吗？ 是不是那块硬盘惹的祸，看来这是自己惹的祸，自己害死了爸妈，想到这里，林奕感觉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直接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奕缓缓睁开眼，看到张燕那急切的眼神，“你把我们急死了，三叔请了村里卫生所的医生，说你是急火攻心。” 林奕缓缓坐了起来，“三叔三婶，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就在这儿住。” “狗儿，把饭吃上，人是铁饭是钢啊。” 两人看林奕坚持，就离开了林奕家，“吃点东西吧，林哥。” “你知道吗？我就是天大的不孝子，是我害死了我的父母，是那块硬盘。” 林奕坚信是黄总他们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可能他们查到了林奕寄出的快递的信息，这才找了过来，硬盘消失了，说明大概率就是黄总的人。 林奕躺在炕上，发着呆，但是一个愤怒的念头涌上心来，报仇，一定要报仇，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林奕真想提着黄柯仁的脑袋在父母坟头祭奠。 夜里，刮起来大风，外面的电线被风刮的呜呜作响，张燕吓得钻进了林奕的被窝，林奕一把搂过张燕，“燕儿，以后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去，或者我送你出国再上几年学，跟着我太危险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那怕死在一起，我要看着你除了那些坏人，林哥，你记住，我们现在都是无所依靠的孤儿了，有一天如果你找了女朋友，我不会再纠缠你。” 说完紧紧依偎在林奕身边，这件屋子里，这个炕上似乎都有父母的余温。 林奕呼吸着父母在世时的气味，紧紧握住拳头，他已经下决心要铲除这些恶棍，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父母。 第二天，风停了下来，但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林奕早早起来，坐在那里沉思着，三叔推门进来，“孩子啊，去我们家吃饭去，我还有话告诉你。” 林奕应了一声，就招呼张燕收拾东西，房间已经被张燕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似乎就是这家的女主人一样。 行装不多，昨天买的礼品都留在了三叔哪里，林奕在父母的遗像前磕了三个头，就把父母的遗像恭恭敬敬的装进自己的背包里。 三叔家里，三婶已经做好了早饭，空气中飘着一股饭菜的香味，“狗儿，你们吃一点，我们农村条件差，不比城里啊！” 林奕感激的看了看三婶，端起了碗。 吃完饭，三叔告诉林奕，他的父母离世后，等公安的做完调查就入土为安了。 当时林奕的电话死活打不通，甚至林辉都把电话打到林奕所在的公司，都没有联系上他，林辉就替林奕做了孝子。 林奕没有向三叔以及任何人提及那场差点让自己死去的车祸。 只能告诉三叔，自己换了家公司，那段时间一直在海上，电话就没了信号。 三叔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本存折，一小叠现金，还有一些母亲的首饰之类的东西。 “这是你爸妈的，我一直替你收着呢。” 林奕没有推辞，接过了这些东西，转身从包里拿出那五万块钱，“三叔，您老帮忙办了我爸妈的后事，这个您拿着，不能让您垫钱。” “孩子啊，没花多少钱，帮忙的都是乡里乡亲的，真没花啥钱，你们在外面更需要钱，再说，我和你爸都是一奶同胞，我不能不管啊！” 林奕知道三叔家了日子也不好过，林辉还在上学，堂姐远嫁，也只是平常人家，所以还是把钱塞进三叔的柜子里。 “三叔三婶，我先走了，本来想多住几天，可是” “不要说了，你们去忙吧，有空多回来看看，你三叔和我就是你的家人。” 说完又把一个红包塞到张燕手里，“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他爸妈走了，我们就是他的长辈，我们这里的规矩，你收下。” 张燕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林奕，“你收下吧，这是三叔三婶的一片心意。” 说完就出了房门，三婶追了上来，握住林奕的手，“狗儿啊，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的，我们老林家就你们两个后人了，可要好好的”。 说完三婶又转身抹起了眼泪，三叔走上前，“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两人离开了村子，直到上了车，林奕还能看到两个佝偻的身影向他们这个方向看着。 别了，家乡，别了，生我养我的地方，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林奕伤感的望着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那熟悉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 曾经每次离开都是欢欣鼓舞的庆幸摆脱了父母的束缚，再也不用听父母的絮絮叨叨，又曾经每次离开都是心情沉重，伴着深深的乡愁。 但这次的离开却是无尽的伤感。家乡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林奕收回目光，严肃的看着张燕，张燕被看的心里发毛。 “我之前说的是认真的，要不我把你送回老家，我们分开只是短暂的，完事我会找你的。” “不，我一定要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两人相处了也快十天了，林奕清楚张燕的性格，也知道她的心理状态，没多说什么。 “我们去我的老家锦川如何，呆几天，散散心，你要振作起来，要不怎么报仇啊。” 林奕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下来。两人没有在县城过多停留，直接就坐上南下的列车，直奔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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