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急促的闹铃声将阎折吵醒。 “叮” 他抬手将闹钟拍停,朦胧间扫过室内又将头埋在枕头中。 一旁的手机荧屏亮起,悠扬的铃声让他心生烦躁。 原本打算不再干涉,等电话自己挂断。 奈何之前的铃声设置时间太长,他懒散的放在耳边问道: “谁呀?\" “娃,你最近碰见任廉了吗?这娃一个星期都没消息,电话也打不通,急死我了” 听到对面是任廉母亲的声音,他摇晃着头颅使自己保持清醒。 “任廉,他怎么了,半月前不是刚见过面,问我借了几千块钱。不会卷钱跑了吧!好东西!” 停顿好一会,电话那边又叫起自己的名字他才缓缓回答道:“婶你别急,我帮你找找,你先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廉的母亲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讲述给阎折,他慌张的洗漱完毕后,蹬上鞋子,拉下电闸出门赶向车库。 期间慌里慌张的把钥匙拉在家中,又折返回去。 行驶到任廉家的小区内,看到单元楼前停着一辆警车,而任廉的父母正对着警察录口供。 阎折杵在柳树旁,回忆起任廉抵押在自己这里的手机。 半个月前他同任廉划船时不小心将手机落入湖中,任廉将自己的手机送给他 想着补办的电话卡中储存着任廉的电话号。 右食指不断地在联系人界面向上滑动。 双瞳一聚顺势点击备注异教徒的长框,播报的声音显示:“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不会吧,真的跑了。” 左手刚要挂断电话,那头传来诡异的男声:找到你了,找到你了,世界皇帝,嘻嘻!嘻嘻!我要你的头颅。 那声音直击灵魂深处,脖颈仿佛让绳索吊起,胸腔中压着一座巨大的山峰,他的面色涨的通红,黄豆般大的汗珠在身体上滚动。 余音的影响变弱后,阎折猛地起身将手机狠狠的摔碎,双手合拢屈膝立刻跪地,表现出极度的虔诚,嘴中念念道: “我去,t的撞邪了,三清在上保佑我。这是任廉的手机怨有头债有主,是他压在我这里的。 你拿了他腰子,放过他的头,不行你在取些别的,别来找我啊,我不信鬼神,今天谁保佑我,明天我去给你烧高香。” 阎折口中吐着断断续续的浊气,身形摇晃不稳,显然是没有从刚刚的状态中缓过来。 任父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边,喊了几声阎折的名字,没有应答后轻轻的拉了下阎折的衣服。 “啊。” 阎折瞬间双脚弹起,一屁股蹲在地上,心中还以为是碰见了邪祟。 回神看到任父,急喘的气流慢慢平稳,用沾满尘土的手擦了擦汗水:“叔,你弄什么,吓死我了呀!” 任父被阎折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大跳,扶着身旁的杨树断断续续道:“折子,你可差点把你叔送走啊?你也不用这么拜,叔也知道你们俩铁。” “叔,不是,我刚刚”阎折刚想解释,看到警察同任母准备走向这里,又担心自己会被留下耽搁自己的时间,对着三人糊弄了几句。 “叔,我这一天见不到他我这心里就发慌,你要是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他转头看着任父说着心中惦念着自己的钱财,最后仍不忘抹了抹眼睛。 “我看你面色不好,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没事的,我今天将他能去的地方都找找,要是我这边有消息了我就告诉你。” 阎折拉开车门一脚迈进去,带着一缕尘埃远去。 任父望着消失的车辆发自内心的感慨:“哎,廉儿能有这么好的朋友,真是修来的福分。” 此时坐在车上的阎折,望着前方驶过的车流,左臂倚在车窗栏支着头颅,右手扶着方向盘,泪水在框中旋了又旋: “真就是造孽啊,你欠我两千块钱说没影就没影,我是那种非要你还钱的人吗?你跑了最起码钱给我结了,你跑起来也舒心,我找你也开心,我可怎么活呀!” 双手径直朝方向盘砸去,只听见清脆的“咔嚓”声。 “额嚯嚯。” 一声类似鸡叫的声音从阎折口中发出,他握着手放在两腿间,脸上的狰狞之态和身体的左右摇晃形成巨大的视觉差。 尾部的车辆不断地堆积,刺耳的喇叭声肆意宣泄,身穿制服的方形脸男警官走来,敲了敲车窗玻璃。 玻璃缓缓下降时,他通过缝隙看到阎折双手放在两腿之间,一脸享受猥琐样的男子,拔出腰间的手铐道: “现在是文明法治社会,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若是再不停下你手中的动作,我将强制让你停止了。” 阎折从后视镜望见尾部的车流,欲要示意自己受了伤需要帮助,但望见那副亮堂堂的手铐。 他的内心慌乱了,无意识中将右手中指竖了起来。 人反应过来时双眼一闭,抿着嘴唇咽了口唾液:“叔,咱们去局子喝杯茶吧,我感觉我脑子有点混混的。” “没事,小伙子就是帮你醒醒脑子,你驾着车跟进。” 阎折转动车钥匙正欲要发动。 “碰” 听到钥匙折断的声音,他才想起自己的车是开着的,尴尬的将手中的半截钥匙举到二人中间。 “没事,上警车倒时联系拖车的。”男警官张望一圈,打开车门示意周折下来。 “叔,拖车是不是要钱的。”阎折露出天真的笑容望着警官。对方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一听到钱阎折赶忙摇了摇头,表示不劳烦别人,自己找朋友就好。 去医院的途中二人也都熟络了一下,对方说称呼李警官就可以了。 包扎好手指便朝着警局赶去,阎折的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 面色略带青涩的男子跑过来: “老李,你不晓得,刚刚发生了特别邪性的事,私人找的拖车链子断了,那辆白色小车直接冲进了河内。” 李警官看了阎折想起他的车辆貌似就是白色的随口提了一嘴:“是紫云大桥那一辆吗?车牌号的吗?” “哎,可以啊,你消息这么灵通。”男子瞥见椅子上脸色阴沉、中指被白布裹实的男子,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看了看老李微妙的动作,赶忙匆匆跑开。 “那个,小兄弟没事的。” 听到李警官的安慰,阎折心中虽有众多的苦闷但是还是礼貌的应了几声。 突然,身穿警服容颜碧玉的女孩面带愁容,走向二人将一张身份证摔在两人之间铁桌面上,声音中满是生气: “李叔,现在的诈骗团伙也太嚣张了,人跑了居然将身份证留下,简直是对我们赤裸裸的挑衅。” 看到那张大头像是自己时,阎折心中宛如万马奔腾,用小六壬算了一下自己的房子——“空亡”。 他将头埋在双手中,以此来安慰自己,从事心中万般无奈,他也无力改天。 女子偷瞄到李叔身旁的男子样貌总觉得有些熟悉,看了一眼身份证,用葱白嫩手拍打了阎折的肩膀。 阎折收起双手眼神迷茫的看着女子。 她看清男子的真容,小虎牙紧咬:“好啊,自己还知道来自首,那也不会轻饶你。” 阎折还未来的及反应头部就被女子按压在桌面上,她顺势将阎折双手背后,铐在一起。 “小江,放开他。” 李警官赶忙将女子赶向一旁,打开阎折的手铐又吩咐女子给阎折道歉。 女子有些不情愿,抱怨道:“叔,要是让犯人逃之夭夭,又要有多少人遭罪啊!” “没事的,我给他做担保,小阎也有苦衷车没了再买一辆,身份证被人盗用了我这里给你做个担保。 你们现在的一小部分年轻人经历一点风雨就钻牛角尖,这怎么行呐,想开些没钱了叔给你点,日子总是要好好过的。” “嗯,谢谢叔。”阎折将嘴唇咬得紧紧的,又将面部埋进手掌中。 从李叔口中得知大致情况的女子,心中对于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感到懊悔:“至少你还有房子呐,没事的。” 方才离去的男子又火急火燎的赶来对着几人道: “莲花小区栋号走水了,好在疯子那几人赶过去了没有出现人员伤亡,至于主人他们按失踪定。他们的消防是我见过最好的,百密一疏。” 小江又望了望那张身份证上的居住地点,拉着还要开口的男子离开那间屋子。 “小阎,叔本来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叔应该多读书看看唯心主义的书籍,不行你去我那里借住,等你找到房子了再说。” 阎折用手在头顶抓挠一番,虽然他知道会有这一遭,可事情的发生他心中难以接受。 苦闷的神情一口被他吞在肚子中,面带着欺诈的微笑:“没事的叔我,我这人心比较大,怎么会跟一般人一样。我走了啊叔。” 李叔本想留宿他,看阎折如此坚定派人送他离开,也被推辞了。 走在满是霓虹灯闪烁的城市,一天的不如意压得阎折的肩膀如何也直不起身来,一股肉眼无法察觉的能量钻入他的脑海。 他情绪失常走在大桥上,喝着路边贩卖的啤酒,两根拇指大小的冰溜子悬挂在鼻子内薄壁上,走走停停,路人捏着鼻子匆匆从一旁闪过,满目都是鄙夷。 “嘿嘿,哈哈,阎折呐,你可真是的天大笑话,幻想靠自己出人头地,结果在这里的根都给你刨了,哈哈哈。” “啊呦,啊嘿!” 酒精带来的清晰感让他察觉寸寸肌肤的癫狂,他内心仿佛自始至终都是疯狂的。 曾经的豪情万丈终抵不过一贫如洗。 他站在栏杆上望着脚下的黑河,曾经对于“高”的恐惧瞬间消散,稳稳的停在上边。 路对岸的老者坐在桥上,望着双腿站立在栏杆的男子急忙喊道:“小伙子,莫要想不开,上帝关了你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窗户,上帝把我的门跟窗户都焊死了,任廉,你大爷的这事都怨你,要不是你的破手机我能遭这罪。” “对对,都怨他。”老人一边安抚阎折的情绪一边慢慢靠近。 阎折疯吼道:“啥玩意,人的心脏不左边长着还能右边长着,你任廉研究的是什么东西。” 那老人一把抓住阎折将其拉离栏杆感叹道:“酒是害人的鬼!” 阎折挣脱着迅速起身,那股能量在脑海中爆炸,面部的肌肉凝成异常的鬼魅似笑似哭说:“大爷,你知道吗?我跟与嫦娥仙子是亲戚,还有我会飞,哎,我会飞。我给你表演一个。” 那老者还未从紧张氛围中缓过神,阎折踩着栏杆射了出去。 “扑通” 大爷被眼前的一幕吓的瘫软在地,听到入水的声音,他双唇打颤:“这小子喝的怕不会是假酒吧!” 目睹的人中,有的站在栏杆处朝下望,有的赶忙拨通救助的电话。 一时间阎折落水的地方围着好几圈的人。 昏沉刺骨的河水包裹了阎折的全身,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双目望着上方打来的灯光,他的身形正在慢慢的下降。 “我怎么了!要辞世了吗?有点不甘心啊!” 大桥上最高处的,一名通身黑色衣的男子看着落水的阎折说:“虽然杀熟不道德,但是我别无他法,这场因果的宿命必须有人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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