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柳叶弯眉,挺翘小巧的鼻子,一双瑞凤眼旁一颗泪痣点缀,将她那柔媚俏面衬托的更加惹人怜爱,晶莹的耳垂上佩着流星状耳坠,让她看起来有种说不清的风情。 女子身披菘蓝裘衣,内里只着抹胸,身姿婀娜行于悦来楼中,穿行在一众酒客食客间,神情从容自在。 酒肉客们见了女子,眼中光芒都胜了几分,男人们不停的咽着口水,恨不得冲上前去一亲芳泽。更有胆大好事者,冲着女子吹起了口哨,甚至向着女子调笑起来。 “咫掌柜,许久未见,上次一睹芳容,让我好生想念。” “咫掌柜,今儿晚上才来,是不是昨夜被折腾的白日起不来床呀。” “咫掌柜,听说你酒量不俗,一会儿陪我喝个交杯如何?哈哈哈!” 被一众酒客称作咫掌柜的女子,听了店中这些酒肉食客们的调戏轻薄之言。也并未动怒,而是眉梢微翘、眼角含情,莲步款款移到其中一桌前。 咫掌柜红唇轻启道:“哟,刘员外,您要和我喝交杯是吗?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若是您家那位夫人得知,只恐怕”女子欲言又止,眼中透出的丝丝媚意,让一旁的男人们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那王员外是城中出了名的惧内,听了女子提及自家夫人,连连摆手苦笑道:“刘某只是一时玩笑,一时玩笑,还请咫掌柜勿要声张,勿要声张。” 女子掩着红唇一声轻笑,不再与这王员外过多纠缠,而是转向另外一桌,俯身坐于桌前,伸出玉手,执壶为客人斟满了酒盏,向客人媚笑道:“黄员外,我今儿乘马车来时路过凤来楼,无意中听到那的姑娘在街边揽客之时说到了您。” 媚眼瞥了一眼黄员外,咫掌柜稍稍放大了些声调,让店中客人们都听得到,只听女子说道:“那儿的姑娘说您昨晚,有些有些快呢,甚至她还没有感觉,你就就结束了”说完这话,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女子倒先轻捂红唇,笑了起来。 待到店中诸多酒客反应过来,哄堂大笑,直把那适才出言调笑的黄员外羞的是满面通红,不敢再抬头。 咫掌柜见那黄员外已然红紫的面庞,又笑道:“不过,后来那姑娘儿又说了,您这下半夜呀,可是生猛的很呐直教她欲仙欲死呢。” 众人听了女子此言,又纷纷对那黄员外投去钦佩目光。而黄员外听了咫掌柜将自己男人的面子又给找了回来,立刻抬头挺胸,傲气神色挂满面颊。 店中诸客见咫掌柜三言两语就摆平了这些口中不干不净的人,无一人再敢出言调戏,见她冲着黄员外微微点头示意,随即离开桌前。 冲着店中满堂客人微微一拂,女子开口道:“诸位如此偏爱我悦来楼,咫苏梅多谢各位,还请大家今日尽兴而归。每桌再添一瓶春日醉,算我的。”咫掌柜冲着店内的客人们行了一礼道。 店中小二听了掌柜的吩咐,忙招呼众人取了春日醉,给满店的客人上酒。 店中客人们皆起身叫好,纷纷向女子拱手答谢,女子一一点头示意,随后盈盈身姿穿过店内,进入这悦来楼的后堂一间僻静屋子。 这后堂中,有一人正负手而立,似是等待了多时。 进入后堂房中,咫苏梅见了那人背影,适才应对店中一众客人那游刃有余娇媚姿态,消失不见,转而那双媚目中透出一股别样的情绪。 “多日不见你来看望我,怎的今日倒有了闲情雅致来我这?”咫苏梅语气中有些娇嗔,亦带了些哀怨。 那人听了紫苏梅的话,转过身来,正是一拳伤了老李的小贩。望着咫苏梅那略带哀怨的眼神,片刻后,长叹一声道:“苏梅,不是不想来看望你,只是咱们身为墨者,自然要守墨门的规矩。” 咫苏梅听到此言,似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的花枝乱颤,就连眼泪的都笑了出来。一阵媚笑后,咫苏梅止住了笑声,拭去了眼角的眼泪,恢复了适才店中的柔媚姿态。 “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我已看到了铁匠铺的旗子,你不会为了这事儿特地跑来通知我的吧?”咫苏梅媚眼噙泪,略含笑容道。 那人看了咫苏梅眼角的泪水,抬起手儿想替她拭去,可将将举到半空,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掌,负于身后,随即背过身去说道:“今天有个江湖浪客,无意中看出了铁匠那铺子的端倪。” 咫苏梅见那人伸出手掌又收回的样子,心中明了他的心思。听了他的话,知道此刻不是言情之时,于是便收起了媚态,正色道:“江湖浪客,那现在此人处理掉没有?” 那人开口道:“本来我想杀了此人以绝后患,可初交手时,见此人身手不凡,且他只将韩氏兄弟几人打晕,未伤了他们的性命” 话未说完,咫苏梅已知那人的心思,于是接话道:“于是你便顾念着江湖道义,不愿取了他的性命?” 轻声一笑,那人开口道:“果然还是你了解我,不仅仅是顾念江湖道义。此人身手不错,且心有道义,我想收了此人,将来若是与尺千刃那班人撕破了脸,咱们也可多一份胜算。” 语气稍顿,那人继续说道:“墨者传到咱们一脉,大多数的门人早已沦落成了江湖败类。” 咫苏梅笑道:“也只有你才会抱着那规矩过日子。据我所知,尺千刃那班人早就沦落成了江湖死士。他们弑杀成性,贪财无度,只要给钱,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们都敢做,早就把墨者的规矩抛之脑后了。” 咫苏梅说完,只见那人负在伸手的双手紧握,青筋暴露,可见他实是气愤到了极点。 片刻后,那人松开了紧握的手,叹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只可惜我功力不足,不能为门派清理门户。他们作恶多端,终有一日,我会手刃了尺千刃,重振墨门声威。” 咫苏梅听了那人豪言,面上露出温柔之色道:“无论将来如何,你要做些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咫苏梅言毕,那人仍是负手而立,却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都已粗重了些。一时间,满室旖旎。 不多时,那人平复了心情,开口道:“往日里,我还可以与尺千刃那班人周旋,可他近日却手持墨者令的印信前来,命我等集结凉州城内所有墨者。” 咫苏梅吃惊道:“墨者令?那东西不是早就随着当年那场大火一同焚毁了?为何会在他的手上?” 那人道:“我也不知,可墨者令一出,所有墨者都要令出即行所以我才命铁匠铺挂上墨色旗,召集凉州墨者。” 咫苏梅担忧之色浮上她那张娇媚的脸庞,开口道:“墨者令落在尺千刃手上,若他要你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你” 那人不等咫苏梅说完,决然开口道:“虽然我们身为墨者,要受制于墨者令,但是有违道义之事,我尺天涯是绝不会做的。”言毕稍顿,尺天涯道:“我见到的只是盖有印信的信函,不知那令牌是否在尺千刃手中,此次前去,若那令牌真在他的手中,我会设法从他手中取回墨者令。” 听了尺天涯的话,咫苏梅沉默了许久,柔声开口道:“天涯,听说那尺千刃这些年,修为更上一层,已踏入登堂境。只怕,你我已不是他的对手。你要不带我走吧,咱们早已不缺银钱,咱们寻一个没人能找到咱们的地方,安心过日子,好吗?” 尺天涯背对着她,听了她这番话,眼中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可随后,尺天涯双目微阖,再度睁开双眼之时,这向往之色已然消失,只听到他那决然之声:“师傅待我们如亲生儿女,他老人家驾鹤之时,留下遗命,让我等有生之年,重振墨门,你忘了吗。” 随后,尺天涯语调稍缓:“还有奎叔、奎婶、铁匠那班兄弟,他们都已随咱们安生了多年我怎能怎能弃他们不顾。苏梅我” “好了,知道你心中顾念着师傅,还有这班人。既然墨者令重现,我就陪你一同去看看他要搞什么鬼。若真是撕破了脸,动起手来,咱也不怕他们。”咫苏梅知道尺天涯心中有自己,可为了师傅遗命和这班兄弟,他独自背负了太多。 “对了,苏梅,适才我说的那个江湖浪客,我将他制伏后,藏在了给你这悦来楼送菜的马车中,一会我让人把他藏在暗室之中,你命人每日给他送些吃喝,不要伤了他的性命。”尺天涯心中不愿咫苏梅跟着自己冒险前去,于是便岔开话题。 咫苏梅笑道:“放心,若是别的,我不敢保证,在这里,吃喝可短不了他的。” 尺天涯道:“那便好,先关上些时日,一则若有机会,我好言相劝,看看能否收服此人;二来,且看此人是否有同行之人,若有,只怕此刻已在寻他。” 这尺天涯所料不错,老李的‘同行之人’正在凉州巷中细细探查老李失踪的线索。 —— 城内,偏僻巷中,顾萧与霖儿打起万分小心一路前行,终是在这巷中发现了些许线索。 顾萧剑眉紧锁,看着地上积雪中杂乱的脚印与打斗的痕迹,喃喃道:“脚印虽乱,却是李叔招数的步子,李叔与人交手了?怎么会呢?” 霖儿忽然开口唤顾萧道:“顾萧,快来。” 闻言,顾萧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霖儿身旁,见地上正是李叔的柴刀。此刻那柄柴刀正静静躺在积雪中。 顾萧拿起柴刀,心中已笃定,李叔定是遇到了高手,只是这凉州城内居然还有人能轻易击败李叔,让顾萧颇为吃惊。 望着顾萧眉头紧锁,霖儿安慰道:“顾萧,你先别急,你看这雪中虽有争斗的迹象,却未见丝毫血迹,李叔的柴刀虽丢在这。却未见”‘尸体’二字,霖儿顾虑顾萧感受,未曾说出口。 “不错,这争斗迹象虽浓,但却未见丝毫血迹,说明李叔只是被人带走,性命暂且无忧。”顾萧也同样赞同霖儿的想法。 只是这柴刀在这,李叔人却被带去了哪里,顾萧第一反应便是那城中的铁匠铺,可随后顾萧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那铁匠铺只有那么大点儿的地方,自己曾入铺查探。那里绝非藏人的地方。 可不是铁匠铺,却又是哪儿呢?顾萧冥思许久,剑眉下的星目也同时打探这巷子,忽然在不远处的地上,顾萧发现了什么。 一跃而至,顾萧俯身查看,虽然空中飘落的雪花把地上积雪中的痕迹覆盖了些许,但顾萧细细查看之下,却仍是发现了些许线索。 /112h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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